“甚么事?”
高力士很有些不测,永王在长安素有贤名,文人士子莫不与之订交,当年李太白傲视贵爵,却和永王相谈甚欢,乃至为其幕中客,他还是头回见到有人主动回绝永王。
“有话就说,不必憋着。”
“仆人,那位安西沈郎往府里下了拜帖,还备下了重礼……”
听到这儿,高力士先是愣了愣,随即便大笑起来,吉温这笑面虎是话里有话啊,“天下风骚,李太白独占三成,余者沈郎与天下人共分之。”这不是说那位沈郎君还压了李太白一头,胜他半分么!
“传闻永王往石府下了贴,这位沈郎君婉拒了。”
麦友成那里情愿归去,这等凑趣叔父的好机遇如果放弃了,岂不是犯傻。
“哦,那李相可有批评过这位沈郎君。”
听到家奴的禀报,高力士脸上笑得更加高鼓起来,这位沈郎婉拒了城中权贵相邀,却亲身前去他府高低了拜帖,这但是让他大涨脸面的事情。
“叔父,这位沈郎君现在名声可大得很,不晓得多少人都想请他去府中弹奏一曲。”
“永兴姬好久未曾露面,如何会为戋戋边地来的小子笛声所动,这沈光为搏名声,竟是连面皮都不要了!”
“传闻那位安西沈郎笛音冲宵,搅碎漫天风雪,就连永兴姬都被轰动,临窗高歌……”
麦友成接话道,他倒是对沈光很佩服,毕竟这几日往石府下帖的权贵可不在少数,这位沈郎君竟然全都回绝了,传闻那位石市令愁的头发都白了。
“既然如此,那某就于明日设席,请这位沈郎过府一叙,你也来吧。”
高力士没说甚么,圣民气机不成测,谁晓得是福是祸呢?
高力士当年为着“脱靴”之事,不喜好李太白是人所共知的事情,不过对于李白的才调极其赏识,他没听过沈光的乐曲,但是却读过李白的诗篇,是以不由点头叹道。
“那倒是有些意义,这位沈郎君连永王的面子都不给么?”
“哎,不必了,且由他们打闹去,我们看热烈就是。”
“你这厮休要胡言乱语,当日某几人就在平康坊内,亲目睹到永兴姬和歌以应沈郎君,只可惜沈郎君走得太快,乃至于我们缘铿一面。”
“叔父,小侄本日休沐,恰好陪着叔父四周逛逛。”
“既得贤人和贵妃看重,那这位沈郎君怕是要平步青云,大富大贵了。”
高力士和李林甫友情不差,这位现在究竟上的独相固然权倾朝野,但是对他却始终恭敬有加,一如当初,并且固然世人都以李林甫为恶,但是高力士晓得这位贤人属意的宰相还是很有些本领的,并不会比当年的张九龄和姚崇差多少,只不过贤人已不是当初阿谁励精图治的圣明天子,李林甫天然也做不了张九龄姚崇那样的“贤相”。
高力士拦住了自家侄儿,他可不想透露了身份,他还想待会去西市里好好逛逛。
“李相倒是没有批评这位沈郎君,只是传闻当日李相府上,罗希奭、吉温俱是作陪,两人回府后,倒是传出些许言语,提及了这位沈郎君。”
想到这儿,高力士不由叹了口气,他现在也是少谈国事,不再劝谏贤人,免得伤了主仆情分,只是一心奉养贤人摆布。
高力士抄起酒杯,笑呵呵地说道,因为奉养贤人的原因,他夙来居于宫中,很少住在外宅,这回能忙里偷闲,也是拜这位沈郎君所赐,他但是奉圣性命来探听这位沈郎君的动静的。
未几时,便有巡街的武侯来的酒坊,分开了厮打的两伙人,然后全都抓走了,而这时内里自有高力士的家奴仓促赶来。
“叔父说得极是,现在城中为着这位沈郎君,那些相互争论的士子侠少可不在少数,不过这位沈郎君也确切倨傲,连永王的聘请都回绝了,恐怕接下来这位的日子可不会好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