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守忠认出了沈光带返来的那把金刀,恰是阿史那真的随身之物,想来沈郎口中的“率众归降”不是妄言。
沈光进帐后便率先请罪道,不管如何他私行离营招降阿史那真都是犯讳讳的事情,现在就看李守忠的度量如何了!
“李都督,某还是那句话,只要李都督情愿,某情愿重金采办归降的突厥奴。”
“李都督,某自作主张,还请都督降罪。”
“到时候这些突厥残军要么成为流寇,要么逃回草原投奔葛逻禄、铁勒等部,不过是白白叫别人捡了便宜,李都督除了得了个浮名,又能有甚么实在的好处。”
说到这儿,沈光已自嘲笑起来,“自打回纥献了白眉可汗的人头,贤人传首示众,突厥便算亡了,李都督如果真以此为大功而上报朝廷,只怕落不得甚么好处。”
看着铁骨铮铮的沈光,伊吾军的众将都是面露愧色,李守忠更是长叹一声道,“沈郎请起,是某一时胡涂,差点枉做小人。”
如果换了刚来那会儿,沈光必然是听不出李守忠的言外之意,但是和封常清相处久了,耳濡目染之下,沈光的心机也变得深沉很多,遇事喜好多思多想。
“某还想问问,王参军口中的不世奇功算哪门子不世奇功,阿史那真所率的突厥残部不过是丧家之犬,便是上报朝廷,尔等觉得朝廷会感觉伊吾军打得是甚么天大的败仗吗?”
“贤人武功武功之隆,远迈前朝,现在突厥既灭,其他部心慕王化,投降归顺大唐,难道更合朝廷里衮衮诸公的情意。”
说到这里,沈光忽地走到大帐门口,盘膝而坐,朝着帐内世人道,“某已应下阿史那真,大丈夫当言而有信,李都督不肯受降,便请斩了沈光,以全某名声。”
“都督,这非是缓兵之计,阿史那真确切故意归降,还请都督明鉴。”
“沈判官,这是两码事,阿史那真情愿率众归降是他的事,与我们伊吾军何干?”
伊吾军大营里,跟着沈光的返来,很快便欢声雷动,对于怠倦的伊吾军将士来讲,接下来不消再和突厥人死战,就是最好的动静。
可谁能想到,最后沈光不但满身而回,并且还单人独骑说降了突厥雄师,如许的功劳,他们以往只在故事里传闻过。
李守忠比本身那些部下目光要高很多,细心回味沈光的话,他不得不承认沈光说得没错,朝廷是不会把阿史那真和那些突厥残部当甚么不世奇功的,反倒是沈光招降阿史那真的好处才是实实在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