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火光下确切称得上是丰神俊朗的年青郎君,那队正干笑一声道,“未曾想是沈郎君劈面,倒是张某冲犯了,沈郎君,内里请!”
听到那位杜县令的夸奖,沈光已经习觉得常,这世道民风就是如此,大唐选官,“身言书判”,样貌放在首位,长得丑那就万事皆休,像封常清那样能在安西都护府熬出头的,几近称得上是万中无一。
北庭都护府治下全军,瀚水兵、天山军、伊吾军,此中伊吾甲士马起码,不过军中过半都是本地归化的突厥人,宫人们口中那位李都督,便是从阿史那改姓的原突厥贵种。
白孝节号召着世人坐下,除了上首留出的坐位外,安排沈光坐在那位杜县令身边,这时候张灯结彩,悬负伤色绸缎的宴饮园地里,剩下的席位上已是坐满了人,此中除了那些逗留于伊吾县的大胡商外,便是伊吾县本地的豪强。
只不过固然心中讶异,但沈光面上仍旧如常,只是持续在白孝节的先容下和别的几人见礼,别的几人中,孔武有力满脸虬髯的三条壮汉是伊吾军的两名都尉和本县县尉,剩下两人则是所谓的游学士子,只不过他们年记要比那位杜县令大很多。
“来,来,来,沈郎,某与你说,这位是伊吾的杜县令。”
这伊吾军在北庭都护府治下,虽是最弱的,但也正因为如此,才合适他打交道,是以沈光毫不能在那些伊吾军的将校军士面前丢了面子,以是他才选了一样有肃杀箫瑟之气的洞箫来吹奏曲子。
“张队正言重了,是某忽视,竟然没带请柬过来。”
见对方提到请柬,沈光不由错愕,因为他那位便宜丈人仿佛没给他筹办请柬,就在他有些难堪的时候,边上自有龟兹王宫里的卫士上前在那队正耳边低语了几句。
看到沈光二人身后牙兵,卖力扼守营门的队正仍旧开口喝道,今晚这场宴会来的来宾太多,没有请柬者不得入内。
偌大的营地被照得灯火透明,也不晓得要耗损多少蜡烛灯油才行,和裴大结伴而行的沈光到了大开的营门前时,只见那些扼守的兵士全都身穿明光甲,就晓得这些怕是伊吾军来帮手撑场面的。
于诸多乐器里,沈光最后倒是选了管洞箫,大唐之前,笛箫不分,而后才有了横吹为笛,竖吹为箫的讲究。
“沈郎来了!”
看着白孝节口中的伊吾县令,沈光略微有些吃惊,因为这位杜县令看上客岁不过三十,放在大唐宦海上仿佛有些过分年青了,并且看样貌也不像是汉人。
来到城外营地时,沈光思疑白孝节大抵是把全部龟兹王宫都给搬空了。
“来得都差未几了,郎君来得方才好,现在就差那位李都督了。”
“大王既然开口,某自当从命。”
白孝节眼睛亮了起来,凡是沈郎选用未曾用过的乐器,必定会是新曲,这让他更加感兴趣,而他身边下首的杜县令一样是盯动手握洞箫,眼神变得锋锐的沈光,不由心中等候。
“沈郎君公然好样貌!”
“沈郎但是又有新曲?”
看到沈光选了洞箫,除了白孝节外,便只要那位杜县令很有些不测,因为世人多吹奏尺八,而少有吹奏洞箫者,像他们这等边地,军卒百姓更是喜好尺八的肃杀之气。
白孝节这番前去长安朝觐贤人,带上了宫中的百余乐工,这路上早已将沈光所写的乐谱练得精熟,除却《象王行》这等大抵例的乐曲外,很多只需两三人乃至是合奏的乐曲,这段光阴白孝节于伊吾县逗留时,可没有少显摆。
跪坐后的沈光笑着说道,而这时候白孝节身后自有宫人捧出了早就筹办好的乐器,有琵琶胡琴,笛子唢呐等等,但凡是沈光用过的乐器,一股脑地全都拿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