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伴计不晓得从阿谁角落里捧出柄铁剑,使出浑身力量丢给了自家狂呼“剑来!”的大郎。
伴计看着运笔如飞的大郎,凛然吟诵的沈郎君,只感觉说不出的相合,而这时候牙兵们也循声而至,不过没人敢去打搅两人。
回到后院时,伴计看到持剑而立,如有所思的大郎,不敢上前打搅,也不晓得大郎如果听到那位沈郎君把剩下的两坛豆酱清全都顺走了会作何想。
“你且放心,等酒劲畴昔了,大郎定然无事。”
“大君制六合,虎将清九垓。战马若龙虎,腾凌何壮哉。将军临八荒……”
“郎君这就走了?”
这是真正的实战双手剑术!
牙兵们上前将沈光团团护住,个个拔刀在手,盯着那跳出院中舞动剑光,身若游龙的裴大,满脸的骇然之色,军中使剑者极少,但是每一个都是妙手。
“聒噪,你想在这里当一辈子伴计么?”
足有半人高的铁剑剑身完整出鞘,沈光已自浑身汗毛倒竖,然后便只见裴大拔剑起舞,剑柄悬着的铁珠剑穗收回了哭泣的啸声。
沈光见着旁若无人,在墙上大开大合运笔的裴大,如何也不感觉这位像是有病的模样。
“沈郎君走了,说是有事得赶去火烧城,还说大郎如果情愿,便去找他。”
伴计不晓得为何,感觉面前这位沈郎君或许能帮大郎,因而便将大郎畴昔六年的经历都一一道来,“大郎和张长史学字的时候,但是却不得其法,便只能学张长史那般整日喝酒,厥后有回大郎喝得酩酊酣醉,似有所悟,便在酒家墙上写字,厥后又拔剑起舞,成果误伤性命……”
沈光本来是看裴大生得雄浑,才起了招揽的心机,但是没想到这裴大竟然是练剑成狂的武疯子。
“奉告大伙,某要去火烧城,情愿跟某走的便一道去,不肯走的便留下来,这里便送于他们了。”
看到那伴计满脸惶急,沈光不由道,“甚么病又发了,大郎但是有甚么难言之疾?”
“剑舞若游电,随风萦且回。登高望天山,白云正崔巍。入阵破骄虏,威名雄震雷。”
伴计丢了铁剑就走,还不忘拉上沈光,沈光只见裴大接过那铁剑时,细狭的双眼里似有烈芒闪过,然后他就听到了仿佛龙吟的剑鸣声。
沈光如何也没想到裴大不但是那位唐三绝中的剑圣之子,还是个被通缉的逃犯,他在长安城中误伤性命后又拒捕,最后逃到了安西来开逆旅,五年里除了练字就是舞剑,要不就是杀牛宰羊。
沈光忍不住赞道,而裴大亦是回声大喝,手上运笔更快更急,沈光这时候已经认出裴大所用的恰是唐三绝里草圣张旭的笔法。
过了很久,裴风雅自吐气还剑入鞘,他本日方才明白阿耶为何要他和张长史学字,只是他过分笨拙,竟然花了六年才想通这此中的事理。
沈光面露狂喜,双手剑后代早已失传,哪怕于老爷子复原的双手剑法也是杂糅了诸多套招,要说实战有多强,谁也不晓得,但是面前这裴大所舞的剑术,就连他身边的牙兵们都不敢上前。
沈光没有挑选留劣等裴大复苏过来,归君子在这儿总跑不了,今后有机遇再来撩这男人。
沈光和牙兵们回到大堂,遵循伴计的说法,裴大一旦练剑出神,旁人喊都喊不醒,如果冒然上前,非死即伤。
伴计说到这里,倒是猛地闭了口,沈光这时候已经被裴大所写的字给吸引了,那看似毫无章法的草书实在是写得妙极,那墨迹好似活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