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轲闻言内心一阵愁苦,暗道:班长啊班长,早晓得你要杀我,我还不如不救你。可又一想,当时存亡攸关,岂有见死不救的事理,只是悔怨没有乘他昏死畴昔的时候把他的枪给藏起来。
“你小子想干甚么?”班长目眦欲裂。
班长勃然大怒:“你他娘的给老子闭嘴,你个贪恐怕死的宵小之辈只晓得疆场保命,可老子跟你不一样,老子是兵,是堂堂正正的晋绥军甲士,是个甲士就该战死疆场,做逃兵那就是混账王八蛋!”
说罢猛地拿起枪,对准晏轲的脑袋,‘哗啦’拉上枪栓,晏轲吓的魂飞魄散。
“来吧,如果毙了我能让晋绥军打败仗,能让太原城的老百姓逃过鬼子的扫荡,那你就照着我的脑袋开一枪,这这这,就这,一枪爆头,给我一个痛快。不就是死吗?死有甚么啊?脑袋掉了碗大个疤,十八年后老子又是一条豪杰豪杰……”
班长晦涩地惨笑道:“我他娘的真是瞎了眼了,早就该把你突突了!老子当了半辈子兵,没混出个一官半职,临了还当了逃兵,丢了祖宗的脸,另有甚么脸面见老娘?”
班长‘哎呦’了一声醒了过来,展开眼瞥见晏轲穿戴身老百姓的衣服站在面前,一句话没说,伸手去摸枪,发明枪没了,吼道:“晏轲,我枪呢?把枪还给老子!”
晏轲谨慎翼翼:“班长你别冲动,俗话说得好,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冷冷僻清的坟地里,班长坐在一处墓碑中间,呆呆地望着太原方向,那边的战役还在持续。
晏轲抹了一把额头上淋漓的盗汗,这才发觉腿都吓的转筋了,他挣扎了几下,从地上爬起来拔腿就想逃,昂首只见四周坟头林立,阴风戚戚,刹时后脊梁骨窜起一股凉意,赶紧双手合十,朝四方拜了几拜,嘴里念念有词隧道:“诸位,小的晏轲路过宝地,打搅到诸位多有不便,他日如有机遇,小的再给诸位烧些纸钱,小的先行告别了。”说完以后慌不择路拔腿跑了。
班长还在昏倒不醒,抬头朝六合躺在地上,一张脸惨白如纸,腿上的血已经排泄纱布,滴落在身下的枯草上。晏轲查抄了一下他的伤势,将绑在腿上的皮带又紧了紧,清算好以后,拿起地上的那杆枪筹办抛弃,想了想,担忧枪被人捡到伤人,又将枪弹退出揣进怀里后,才将那枪扔进了草丛里。
凌晨,乱葬岗的坟地里飘零着点点鬼火,氛围中夹带着硝烟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