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鲜香的气味扑鼻而来,桃华毫不踌躇地从碎盘子上捻起一块看起来极似蟹黄的东西就放进了嘴里。
珍珠道:“菜不过都是青菜肉蛋之类,鱼虾蟹是半点都没有的。不但郡主这里没有,少夫人那边也没有,只要二少爷处每日有虾蟹之类。”文氏有孕,本来就不能吃蟹,何况她近几日孕吐,更闻不得一点腥气。
鸭蛋做出螃蟹的味来?桃华内心一动:“是――做的赛螃蟹吗?”
文氏自知并不受婆母爱好,行动必得更谨慎才行。谁敢包管她肚里的就是男胎?如果生个女儿,难保南华郡主不会绝望不悦,到了当时候,她不侍疾可就成了现成的罪名。
在场只要苏老郎中和桃华是本地人,苏老郎中谨慎地点了点头:“酒楼都有独门技术,此中确切会加些虾油蟹油调味,这都是各家秘制,外人即便想学也学不会。只不过此菜里加的蟹黄未经炮制,量又多,以是郡主用后才会不适。”
珍珠点头:“是。不过早就交代厨下了,只用鸭蛋,不消鱼肉。”
苏老郎中忙道:“此偏方可明日再服一次,以后继以此方,其间禁食寒凉之物,不出三日便可病愈。只是郡主今后食蟹万不成过量,不然肠胃没法耐其寒凉,只怕还会有此病症。饮食之道,最重节制,郡主为摄生存,不管何物均不成过食。”
药方献上,苏老郎中趁机辞职。南华郡主叮咛赏了厚厚的红包,江恒亲身将两人送出驿馆:“多谢苏老郎中,多谢蒋女人。待家母病愈,定要登门称谢。”
“甚么?”江恒第一个反应过来,“这里头放了蟹黄?那这一盘――”
苏老郎中年纪已大,实在也不必特别避讳,只在南华郡主腕上搭了一条帕子,便上前施礼诊脉。他诊过南华郡主双手以后,转眼看了一下桃华。桃华明白他的意义,就是说之前几位郎中开的方剂,按脉象来讲并无弊端。也就是说,现在苏老郎中开方剂的话,跟前面那些药方,也是大同小异,如果前面的药方不起感化,那么苏老郎中的药方也不会特别。
小丫环哭得一脸泪,也没看是谁就抽泣道:“是,是郡主的菜。”
“把这贱人拖下去打死!”南华郡主冷冷地说,目光又转向虎魄,“另有这个贱婢――”
“是吗?那开方剂吧。”南华郡主不耐烦地说,伸手不自发地又按了按小腹,感觉仿佛又有泻意了。
南华郡主不悦道:“那你们少夫人吃甚么?连菜都端不好的丫头,留着做甚?只要你当好人,好人都是我做!”
正说着,一个小丫环在门边探了探头,小声号召珍珠:“姐姐,厨房让来问一下,晚膳都备好了……”
桃华却用眼角余光看着虎魄。机会实在是太巧了。菜就要在两个郎中面前端上来,虎魄出去帮手,小丫环就打翻了菜盘子。如果不是她鬼使神差地有那么一线灵感,恐怕这件事到现在也无人晓得,再过几日,苏老郎中的招牌也要被砸个粉碎了吧?不过,虎魄莫非与无锡这些郎中们有仇不成,为甚么要做这手脚?
“郡主饶命,郡主饶命!”小丫环咕咚就跪下了,“奴婢不是用心的,是虎魄姐姐停下来,奴婢没有瞥见,才撞了上去……”
苏老郎中和桃华越听眉头就皱得越紧,因为听起来正如珍珠刚才所说,南华郡主这些日子饮食上非常重视,就连茶都不喝了,实在找不到有甚么忽略。桃华只能硬着头皮再次开口:“可否请几位女人将这些日子郡主所用的菜品说一下?”
她身边统共四个大丫环,固然常日里各有职司,比方珊瑚管银钱,玛瑙管衣裳,虎魄管金饰,珍珠管饮食,但大师都在阁房服侍,这些日子又是延医又是煎药的免不了交叉繁忙,是以提及话来都能插上嘴,你一言我一语的,将南华郡主这些日子的起居都说得清清楚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