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句真是戳到了茯苓的把柄。她不过是私开了一下库房的门罢了,那里想获得青果阿谁死丫头就敢偷换了那玉雕水仙呢?要说有错,那也是太太的主张,她是毫不知情的呀,女人如何就那么狠心,跟了她五六年,说打发就打发了……
服侍她的两个丫环银柳和雪柳都是十七八岁的年纪,到于氏身边已经五年,晓得她的脾气,也不敢多言,扶着她进了里间便都退了出去。
这几天母女两个就为这事忧愁,想不出要如何瞒过蒋锡和桃华跟靖海侯府搭上,是以做别的事不免走神,景氏问了这一句,曹氏过了半晌才回过神来,应了一声道:“是。我父亲跟老靖海侯是兄弟。”
“你公然不想再归去了?”蒋燕华又问了一句,“如果你想归去,我去跟姐姐讨情。毕竟你爹娘都是家里的白叟儿了,姐姐想来也会给他们这个脸面的。”
最后这一句倒不是谎话。茯苓的父母都是诚恳人,不然也不能去管着蒋家的庄子,在他们看来,服侍大女人和服侍太太是一样的,主子安排了甚么活计,做就是了,只要做好了本份,蒋家也不是虐待下人的人家。
小于氏见她神采实在丢脸,不敢再说甚么,悄悄应了一声就带着丫环退了出去。她一走,于氏闭着眼睛坐了半晌,也对身边的丫环摆了摆手:“你们也都下去吧。”
曹氏又惊又喜地看了桃华一眼,有桃华这句话,倒免得她还要想体例偷偷去送帖子了。
于氏对《地藏经》已经熟极而流,张口即来。她一边念佛,一边抬开端来看了看烛光中一脸慈悲的菩萨,目光触及到菩萨像的脸庞,却又仿佛不敢直视似的垂下眼睛,盯住了锁着的柜门。她盯得那么专注,仿佛她的经文不是念给菩萨听的,而是念给那柜子听似的……
“看清楚了,看清楚了。”曹氏一迭连声,“娘下回再也不胡涂了。今后娘再有甚么东西,都留给你和柏哥儿,你舅母再也别想从娘手里拿走一样东西了!”
这佛龛于氏是不准丫环们动的,常日里也老是她本身来擦拭打扫,柜门上的小锁当然也只要她有钥匙。这会儿她取了三炷香扑灭供在佛前的香炉中,本身就在蒲团上跪了下去,喃喃地诵起经来。
“太太――”桃华站住脚,回身看着曹氏,“送帖子是尽长辈的礼数,至于太夫人见与不见,不是我们能摆布的。据我所知,曹家外祖父与老侯爷也是多年未有来往了,太太来都城也只是为伯祖父祝寿,并非定居,送帖子上门问安,礼数也就够了,一定非要见面不成。太夫人年纪长了,若为了见客劳动,做长辈的也不美意义不是?”
桃华冷眼旁观,景氏对于氏的设法明显一清二楚,立端方时从没有半分不甘心的模样,且笑容满面,任谁也挑不出半分不是。连《论语》里子夏问孝,贤人都答复说“色难”,意即“对父母和颜悦色是最难的”,因而景氏如此,算得上无可抉剔。但是她谈笑当中,时不时的就要刺小于氏几下,因而不但小于氏恼火,连于氏也跟着不悦,这端方立起来,也不晓得究竟是给谁找不痛快呢。
虽说菩萨自体性来讲划一无二,只要信心虔诚,念甚么经都行,不必着相。但都城中妇女多供奉观音,在观音前多念《心经》或《妙法莲华经》或《大悲咒》也是商定俗成之事,似于氏这般供了观音却只念《地藏经》的,实在少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