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锡哈哈地笑起来，涓滴不觉得忤：“好好好，爹这回必然往你这边倒，好不好？”
靖海侯夫人的祖父曾做过大学士，当年老靖海侯是先取中了孟家，才替儿子向孟家长女求亲的。当时候孟家固然不如畴前昌隆，但在清流中很驰名誉，老靖海侯非常费了一番力量，最后还带了儿子上门拜师，才算把孟氏求娶到手。
靖海侯夫人亲身来替曹希林换衣，大丫环穿云穿月来回走动，接了衣服又端茶端水，还奉上一碗莲子羹来，乃是因着曹希林经常在外巡查，怕不到开饭时候便腹中饥饿，教他先垫垫的。
沈数发笑：“不过是耳朵边闹一闹罢了。她就是记恨那二两银子呢。”
“莫非我就舍得她？”崔夫人有气没处发，忍不住向小女儿抱怨，“可这是先帝定下来的婚事，谁敢抗旨？何况，安郡王再不被太后喜好，那也是皇室血脉，嫁畴昔有甚么不好？本来我当她是太守礼了，万没想到竟是不想嫁给郡王爷……”
沈数苦笑了一下：“持家理事，能像舅母那样吗？”
沈数微微一笑：“何必勉强。”说到底，不过是个陌生的女子罢了。就是女人家还要说个“你既无情我便休”，他一个堂堂的男人，莫非还要为此伤春悲秋不成？细论起来，伉俪相得又有几个呢，相敬如宾，已然是大好了。
蒋燕华不大耐烦地摆了摆手：“看靖海侯府的意义吧。”如果没有蒋家，恐怕她们底子没机遇踏进靖海侯府呢，也不知本日靖海侯归去，会不会向太夫人提起她们。
孟氏生得端庄秀美，乃是典范的大师闺秀，本人饱读诗书，又能持家理事，嫁进门只几个月，就将靖海侯府上高低下都清算得清清楚楚。如果硬要挑弊端，也只嫁奁薄弱一条了。
“哦――”孟氏这才了然，“本来是那位――他的亲妹子……”江南那边的族人实在太多，有些出了五服的都还想往上贴，归正只要沾个曹字儿就行。
背面的话还没说完，崔秀婉身子一歪，哇地一声呕吐起来，直吐得搜心掏肝，面白气弱，吓得崔夫人不及说甚么，连声叫着丫环们把人送回房去。
崔秀婉低着头不说话，只拦在银朱前头不让人把她拖下去。崔夫人气得两边太阳穴都跳痛起来，也顾不得丫环们在中间了：“你敢是胡涂了怎的？安郡王几次三番的上门来，为你延医请药，脸面给了多少，你却――将来这日子还要不要过了！”
“姓蒋的倒是有。”曹希林这么一说，孟氏立即记起来了，“是户部蒋郎中的帖子，我翻了一下，送帖子来的倒是他的堂兄弟，就是当年治坏了贤妃娘娘坐罪的那一房。”
“爹是墙头草――”桃华冲他皱了皱鼻子，“谁吹风就往谁那边倒，态度一点儿不果断。”
崔秀婉含泪道：“自从先帝定了这门婚事，父亲十余年都在福州知府的位子上没有挪动过，可见是这门婚事招了皇上的忌讳。如果我们家能推了这门婚事，说不定太后和皇上还会欢畅呢。”
“胡说，胡说！”崔夫人只感觉右眼皮不断地乱跳，“且不说当年如果不是先帝，你父亲也不能三十出头就做了知府，单说这门婚事是下了圣旨的，岂是我们说推就能推的？你休要胡涂，即使太后和皇上不喜安郡王，可我们家若推了婚事就是抗旨，是扫了先帝的脸面。抗旨是甚么罪名，你莫非不知？”
崔秀婉一起被人扶抱着，中午吃的饮食已经全数吐了个洁净，仍旧不断地干呕，连胆汁也吐了出来，又呛咳起来，额头上冒着虚汗，仿佛随时都会晕畴昔。崔夫人又是愤怒又是心疼，折腾了半日才熬了药给崔秀婉喝下，这才走到外屋坐了下来，长长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