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五岁就不尿床了。”洛邺叫起来,委曲的看着洛老夫人:“邺儿不尿床。”
陆婉兮一向将那人视如命,到头来反叫他要了命去。
果不其然,洛老夫人脸上笑意更浓,拍了拍洛婉兮的手,满脸欣喜:“我们婉兮丫头长大了,能替祖母分忧了。”
昨晚,她又梦见了畴前那些事,一桩接着一桩,浮光掠影普通络绎不断。她已经很多年没有梦见这些事,久的很多影象都恍惚不清。
坐在上首的洛老夫人身着亚麻色鹤纹团花褙子,头戴深灰色珠绣抹额,现在满脸笑意,眼角堆起了很多纹路,显得慈眉善目。
望着憨态可掬的小孙儿,洛老夫人只要好的。
“好!”洛邺脆生脆语的答了,反问:“祖母睡得好吗?”
眨眼间,一绛红色的小团子风风火火地跑出去,扑进洛老夫人怀里,奶声奶气的叫:“祖母好~”
“摆布就是明天,甭管他们甚么时候到,归正你都办理好了。”洛老夫人含笑道。
对于洛婉兮给出的来由,桃枝有些不信,可她这么说了,哪有做奴婢置喙的余地。遂只能顺着她的话,笑道:“自从晓得大少爷要过来备考,老夫人脸上的笑影就没下去过,待会儿见到大少爷和二女人,还不知很多欢乐呢!”
可有些事,过了再多年,还是刻骨铭心。如当年一跃而下时的绝望,阴冷入骨的湖水,堵塞的痛苦。
等祖孙用完膳,洛五夫人吴氏也带着后代款款而来。吴氏年届三十,风味犹存,脸上时候带着笑容,令人观之可亲。为人更是八面小巧,对洛老夫人恭敬有加,待洛婉兮和洛邺体贴殷勤,故虽是庶媳妇,但洛老夫人对她亦是青睐有加。
洛老夫人便笑:“你五婶是个本事的,今后家事上有甚么不明白的,尽管去问她。”
人生一世,浮华若梦,总有一人,视你如命。
坐在紫檀嵌玉打扮台前的洛婉兮打量菱花镜中的少女,凝脂雪肤,凤目朱唇,眉眼间感染着一丝倦意,凭添几分柔意。
余庆堂飞檐斗拱,雕梁画栋,一草一木一砖一瓦都透着都丽堂皇的气味。洛家老祖宗跟从太|祖打江山,因功得封长安侯,世袭三代始降。传至洛大老爷身上,爵位刚好没了,不过在列祖列宗百余年尽力下,洛家早已成为临安望族,洛大老爷贵为吏部侍郎,爵位便也不那么首要了。
洛邺圆脸儿一红,连耳背都红了,脑袋摇的像拨浪鼓:“没有没有。”
洛邺又有板有眼的问洛婉兮:“阿姐睡得好吗?”
洛老夫人这才想起这一茬:“早晓得就不让他们去书院了。”又道:“哪想郅儿他们来的这么快,我还觉得要下午的呢!”说着洛老夫性命人去书院。
祖孙三便移步偏厅用早膳。洛家共五房,长房、二房、四房在外为官,三房五房则住在祖宅奉养洛老夫人。三房便是洛婉兮这一房,洛家三房说来颇令人唏嘘,洛三老爷少有才名,弱冠之年便状元落第,又迎娶恩师李大学士令媛,成绩一段嘉话。何如天不假年,七年前洛三老爷在抗洪中不幸罹难,留下身怀六甲的李氏和稚女。而李氏生下洛邺以后没一年就跟随先夫而去,三房就此只剩下姐弟二人,洛老夫人怜姐弟俩丧父失持,爱逾珍宝。
“好!”洛邺慎重其事的点头。
打扮安妥,世人簇拥着洛婉兮前去洛老夫人所居的余庆堂。
正谈笑着,就有丫环喜气洋洋的跑出去禀报,洛郅一行已经到达,这会儿差未几到府外了。
“女人昨儿没睡好?”说话的丫环十七八岁,眉眼娟秀,身穿一件素绒绣花袄,恰是洛婉兮的大丫环桃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