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不二回道:“前面就是了。”
我环顾一下周遭,看出这里像是一家小饭店的后院,又见女人腰束着围裙和包头,一副精干打扮,立即猜到她的身份,顿时涨红了脸道:“我、我们没钱的……”
这一缓,就缓了半个多月。
赶好了蚊子,老妇嘟哝着又睡下了,我吹熄灯蹑手蹑脚地退出来,大气不敢出之际,檐顶上的天空蓦地“呼隆隆”一声由远而近滚起个闷雷,我惊得一愣,却听得前厅大门外“砰砰砰”,有人在大力打门。
“啊——咳咳咳!”东厢屋里传出老妇人拖长地咳喉咙声,随后喊道:“月!月!帐里出去蚊子了,替我点灯来赶一赶!”
“咚—咚咚!”远处响起更夫敲打出的一慢两快的半夜声。
或那碧茏夫人平素吃惯了山珍百馐,也会偶尔嘴淡地忆起故乡罢,不知如何就传闻这里有他赵不二开的头羹店,是以三不五时就派人来买一碗华川的头羹,不拘搭配甚么大果小菜,一概打赏丰富,以是赵不二拼着不睡觉也不会推掉她的买卖啊——
赵不二调制头羹的时候里,我别的卖力做些小菜和点心。有桂花小炒肉,荷叶衬底蒸的翡翠烧卖,后院种的鲜嫩“姑苏青”,切出颀长的菜邦子,拖蛋粉浆用鸡油炸过,桃三娘曾奉告我这叫“青玉簪”,做衬菜都雅,再洒上炒香的花椒芝麻盐粉,放一束金黄油馓子,切一撮紫红葱头丝提香气便得了。摆布忙活了足有一个时候,小琥是不懂这些厨下工夫的,只能看着我做,偶尔递把手。
我也不熟谙路途,以是跟在赵不二身后,垂垂走至一条满布草叶铺就的软路上,前面又有一条河沟,走上河沟上的石桥,能瞥见桥下倒映了悄悄的云遮月。
“明日再来吧!现下时候都睡了。”我凑到门边回了一句,未曾想门外那人更用力地拽着门环一迭声喊道:“赵掌柜!赵掌柜在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