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阴光芒暗，陈榆再戴着个墨镜，格外不得劲，只想把镜子摘下来，腊梅从速制止他，“勿要摘，没眼镜就不象了哉。”
细雨变成了细丝，随风飘摆，腊梅怕陈榆暴露马脚，紧紧跟在他的身后，挡住伪军军官的视野，一边走一边嘴里嘟嘟囔囔，“冷死了哦，快点吧，回南都城从速去澡堂里冲澡，真不利……”
军官和部下兵士交代了两句，便举着雨伞，引着“雷院长”一行人，前呼后拥走向江边。
“哪批货？”
兵士有些目瞪口呆，站在船头船面上翻眼皮，高低打量趾高气扬，一脸肝火的陈榆。那军官瞪了他一眼，“你眼睛是出气的吗？没瞥见这是雷院长？莫处长见了他也得谦逊三分，你真是……榆木疙瘩不开窍。”
“就是那批画啊，别的货，还用得着我亲身来吗？”
一声悠长的渔歌，从江面上传过来。
世人脚前脚后，踏着跳板走到船上。
另一个兵士，拉了阿谁“榆木疙瘩”一把。
“明天是哪位长官值班？”陈榆高高地昂着头，两手拄着文明棍，语气傲岸而又安静。
陈榆停下脚步，“在船上？那好，你领我到船上去。”
“好的，好的，”赵排长一边承诺，一边把两个长方形木箱，从货堆里搬出来，阿混帮他一起搬运，嘴里提示着：“谨慎，里边都是娇贵东西，不准碰坏了。”
“赵排长，我……”
一堆木箱，摞在舱里，长是非短，足有二十几件，赵排长向陈榆先容道：“就是这些个，雷院长，前天运到的，货单已经交到稽查所，若不是下雨，明天就卸货转陆路了……您是要查抄哪些？”
稽查所高高的门楼里，闪出一个穿戎服的兵士，冲这边迷惑地打量了两眼，“喂，你们是干甚么的？”
走下船埠，一股冷风从江里吹过来，游老三手里的雨伞一歪，差点给风刮走。陈榆伸手按住头上的弁冕，几滴雨水，落到脸上，他怕擦掉扮装，又不敢去抹，歪过甚去，甚是狼狈。
“吴所长平时不在这里，嘿嘿，他只在有要事的时候，到所里巡查一番。雷院长，您请屋里坐。”
箱子翻开了，一堆古色古香的画轴，悄悄地躺在箱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