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阿扁明白了,冲丁义伸伸大姆指。同时内心对这个大名鼎鼎的“鬼难拿”更加佩服。
“如何了?”满老爷内心一沉。
满家的黑漆大门敞开着,两个仆人,拿着扫帚在门前打扫落在地上的枯叶,骑马的兵士勒马停下,并没把马拴在上马石旁的栓马桩上,而是直接上前向仆人扣问:“满虎生回家了吗?”
“真的没有啊,如何了?”仆人看着两个兵士神采不善,有些后怕,正要扔下扫帚进门去禀报,两个兵士却不再问话,回身骑上马,一溜烟地跑向了镇外。
“老爷,幸亏我们心细,这俩奇特的客人,跟店伙、跟别人说话,全都是说中国话,官话说得比我还好呢,可他们俩相互悄悄说事的时候,倒是露了马脚,您晓得,我们堆栈里的伴计,都是您亲身遴选的,心细得就跟针尖似的,公开里就重视上了,一点错也没有,他们俩说的是日本话,甚么‘伊里瓦死’甚么的,当然我们也听不懂……”
“不消了,真的没回家?”
俩人刚进街口,下了自行车,正在四下打量,很快有两个侵占团员迎了上来,皮笑肉不笑地打号召,“两位,从哪儿来,有何贵干?”
满老爷安排一番,带了两个家人,大步流星,直奔村长的家。
“啊?”
“他们都问了甚么?”
“他们俩还在堆栈?”满老爷睁大了眼睛,平常不离手的两个圆铁球,也抛弃不玩了。
“两个,两个……骑着自行车,这这……这……”这个侵占团员平时有些结巴,一焦急,更加说不出话来,满老爷满头青筋乱蹦,却又急不得,只好耐着性子,安抚他,“别急,没事,你歇会再说。”搞了半天,总算是弄明白了,本来是两个骑自行车的人,进了镇公所里。
“你马上进城,看看你大哥到底如何了。”满老爷神采有些愁闷,叮咛二儿子。这年代,情势一日三变,谁晓得哪块云彩遮了太阳,便会下起雹子来砸到头顶?不得不谨慎啊。
二儿子刚走没一刻钟,有个乡侵占团的队员,来到满府,向满老爷陈述:“老爷,有点儿环境,不太对劲儿。”
“怪就怪在这里,”这个侵占团员一拍大腿,“他们在堆栈呆了一会,就去找村长了。您想想,他们找村长做甚么?这不是明摆着把您给绕畴昔了么?”
“没事儿,路过。”丁义大大咧咧地说。
满虎生是满家至公子,在南都城里从戎,如何会俄然回家?仆人莫明其妙,“没有啊,您二位是……请等一下,我们出来通报,老爷在家里呢,您稍等。”
这俩人,恰是丁义和阿扁。
“嗯……唉,您瞧我这记性,时候一长就忘了……不不,他们就是说,满公子实在也没甚么,就是悄悄回家了,也算不了甚么,满爷您百口都是忠心耿耿的人,说过甚么话,也是理所当然的……咳,实在,我也晓得,您和甚么哪个党,也扯不上干系……”
“镇外边儿的堆栈里,来了两个便衣客商,本来嘛,我们也没太在乎,每天住店的客人你来他走,也没甚么希奇的。但这俩人……是日本人。”
时下平常百姓,没有骑自行车的,只要城里的间谍队,或是个别富户后辈,才骑得起自行车,这俩人在这个敏感而奥妙的时候,骑着自行车来到满家镇,他们是甚么人呢?
村长满头大汗,越说越乱,满老爷的眼睛也越瞪越大,心说:“坏了,这里明摆着是有事啊。”他恨不得打村长俩耳刮子,但眼下事情庞大,不成意气用事,他尽量抬高声音,问道:“这俩客人,到那里去了?”
“二位,”侵占团员得了满老爷的叮咛,不敢怠慢,毕恭毕敬地说:“请,请到镇公所里用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