鸿俊眼眶发红,转过身,与特兰朵抱了下。当年住在兰陵虎魄,特兰朵虽年纪与鸿俊差未几大,却像统统人的大姐,悉心照顾,无微不至。再见面时,蓦地有种隔世感。
叛军的步兵从四周八方围上,却不冲前,立起盾牌;马队从盾阵后现身,持长矛作好冲锋预备。叛党全面占据了城门内正街,将近三千人构成了包抄圈,将驱魔师们与余下近百名唐军围在中间。
李景珑刚命令撤退,两名降将只见面前白光一闪,达奚珣被飞刀抹过脖颈动脉,鲜血“唰”一声喷了周遭兵士满头。毕思琛则被飞刀钉中喉头,一声“冲锋”竟是喊不出来,栽倒下去!
“佩着都雅的!”阿泰一个箭步,躲到鸿俊与李景珑身后。
驱魔司世人在火线开路,几近不费吹灰之力便将包抄圈扯开一个口儿,在李景珑带领下,冲往长街一侧的巷中,此时敌方弓箭方铺天盖地射来,四周冲杀!
“嗨咩猴比——”阿泰百忙中朝鸿俊喊道,“鸿俊弟弟!“
唐军兵士纷繁行动,或搀或扛,让百姓们尽快解缆分开。不然一旦叛军节制全城,洛阳全面封闭,只怕再插翅难飞。
众唐军都默不出声,仿佛无一人想走。
背后不远处则是一声唿哨,鸿俊转头看,阿史那琼身穿唐军铠甲,护住李景珑后背。
“您呢?”有唐军问道。
阿泰:“你嫂子呢?!”
说毕,他将头盔朝地上一扔,收回当啷声响。
“逃窜的时候没干系!”李景珑大声道。
一名将领策马入城,排众而出,说:“守城者何人?”
鸿俊的斩仙飞刀带有神通,没法脱手,阿史那琼的却没有。
“你站着就好!别扔瓦片!”陆许喊道,“瓦片都被你扔没了我站哪儿?!”
两边阵营都等主帅命令,就是这么慢得瞬息,唐军士气高涨,已是齐齐回身,拼杀出去!
李景珑从天街河边纵身一滑,便滑了下去,说:“进!”
昔日的繁华烟云地中,一应人等都逃了个精光,余下漫漫河道内,零散的几盏暗淡油灯。西域人的帐篷扔在地上,到处都是混乱的箱、匣等物,脂粉撒了满地。
“跑!”李景珑吼道,一手紧紧抓住鸿俊手腕,以防乱军将二人冲散,另一手挥剑斩杀,鸿俊仓促奔逃,混乱中恐怕伤了本身人,不敢乱来。
毕思琛不住颤抖,连话也说不出来了,先前带兵杀出城去,妄图一战而退叛军的是他;成果中箭落马被俘的也是他。现在叛军更押着毕思琛前来攻城,的确让李景珑肝火中烧!
鸿俊:“……”
跟着“一”字话音落,近百名唐军纷繁摘下头盔,扔在地上,整齐齐截,以长刀横了过来,同时架在本身颈上。
“你得练个兵器!”李景珑既要杀敌,又要照顾背后的百姓,朝阿泰喊道。
“我数三声。”达奚珣亦是降将,早在安禄山挥军南下时便已投敌,他在军中资格比李景珑老很多,一时只不惧这年青人,冷冷道,“一。”
鸿俊转头看,只见唐军已越战越少,叛军却仿佛没有绝顶,仍在不竭地冲进城里。唐军就像飞蛾扑火,上来近千人,余下不到数百,兵力一降落,顿时耗得越来越快。
“不是说不能用么?”鸿俊道。
鸿俊还是第一次见李景珑满身铠甲上疆场,畴前在敦煌时哪怕与战死尸鬼王交兵,带着敌军冲锋也只是远观;此次则是坐在马后,亲眼瞥见了他冲杀的模样。两人被溅得满身是血,李景珑双手持枪,竟是硬生生杀出一条血路,无数叛军朝他冲来,都是一个照面便被斩落马下。
驱魔司世人尚是第一次见这残暴气象,鸿俊刹时心中百感交集——这大唐,有人一战即降,人不如狗;却也有人看破存亡,但求一战以报家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