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园花会上的闺秀本就分为随父兄圣驾从长安巡幸和东都本地两帮,姚良女这般说,这些长安贵女自是觉得然,端倪带笑;东都闺秀便都心中不敷,却不好和姚良女对衡,不由将目光投向这一行人的领头人董枚娘。
许丽哥抿嘴一笑,“阿姚你办的宴会,我如何会不来呢?”
阿秀低头福了福身,“董娘子说的是,婢子妄言了!”公然是回身提起一个红头小槌,擂起鼓来。“咚、咚”的清秀的鼓点声在莳花台上响起,一枚白玉钩在坐上各位娘子的手中通报,待到鼓声倏然一停,阿秀回过甚来,姚良女手中恰好握着一枚白玉钩。
“许大娘子客气了,”枝娘低头道,“能够奉侍姚娘子,是奴家的幸运!”
刘琼紫尚没有开口说话,许团哥已经是上前挽着许丽哥的手,脆生生笑道,“阿姐,姚姐姐歇在这丹阁,有自个儿的丫头守着,能出甚么事?您非要留下来,园中的姐妹们听了,晓得的说是你和姚姐姐豪情好,想留下来陪陪她,不晓得的,倒觉得姐姐你是想奉迎将来的皇后呢,对我们许家的名声可不好。”
小弯池子如新月,碧水泛波,池畔种着一丛绿牡丹,花苞攒成小球,掩在苍碧的花叶当中,深深浅浅,丹阁横卧于池波之侧,娟秀小巧。几个丹园小丫头守在阁前,远远的见了枝娘,忙屈膝致礼,将阁门翻开。许丽哥扶着姚良女绕过阁中的漆绘嵌朱缘繁华牡丹屏风,将姚良女安设在屏风后的枣红云母榻上,扯过一旁的鹅黄绣牡丹锦衾替她盖好,抬开端来,打量着这座小阁,见阁中安插清雅,屏风一侧铺设着朱色榻几莞席,南墙之上挂着一幅牡丹花开图,上面题着王禅的牡丹诗,南窗下的绿釉托红牡丹香炉。不由得心中暗赞一声,
“丽哥,”姚良女见着旧友,面上泛出欣喜之色,迎了上来,“我觉得你明天不来了呢?如何……”
姚良女抚了抚鬓边的牡丹,灿然一笑,笑靥生香,“各位mm别尽管着看我,这儿另有好些花呢,也都择了心仪的簪上吧!”
三位少女前后而行,一名米色衫裙、藕荷色锦半臂的女子从园门中迎了出来,盈盈笑着道,“小娘子们来这儿,倒叫丹园牡丹都备感幸运了。奴是这座丹园的管事娘子,唤做枝娘。几位小娘子已经在莳花台上等待。三位小娘子请随奴家出去。”
这一日是姚良女丹园邀宴的日子,气候晴好,剪剪暖风吹在东都少女的裙角鬓尖,不带一丝凉感,反倒有着淡淡熏人之意。姚良女一早从魏国公府出来,策着爱马火凤驰行在洛阳大道上。火凤是一匹神骏的西域牝马,乃当年皇太子的姬泽赏赠,毛蹄滑顺,昂扬剽悍,外相是标致的胭脂色,在洛阳大街上扬蹄飞奔,标致的胭脂色外相如同拉成一道劲弦。转刹时将两个大丫头落在背面老远。到得丹园前,姚良女勒住缰绳,从马背上跃下来,见面前丹园园门高大堂皇,黎黑的檐角飞宇翘起,园门青石匾额上秀致的楷书篆刻着“丹园”二字。
“看起来这中了头彩的就是姚娘子了!”魏香盈盈笑道,执起台上鎏银牡丹执壶,在姚良女的琉璃盏中斟了一盏桑落,“娘子请用!”
董枚娘嗔着道,“就你事儿多,依你说该如何是好?”
枝娘叮咛小丫头放下了窗上的绛纱帘,又亲身为绿釉托红牡丹香炉添了安眠香,转过甚来笑问,“几位小娘子瞧着这丹阁可还对劲,如果有甚么需求加添的,固然叮咛下来,奴家这就去办。”
“天然。”姚良女盈盈一笑,眉宇之间意兴飞扬,“我们都是好好女儿家,不过是一杯酒水,莫非还兴婆婆妈妈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