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誉伸手排闼,面前蓦地一亮,就见一道寒光于阴暗中乍然爆现。门后现出一个宫装美女,帮手持长剑,用剑尖对准了他的胸膛,似要将他一剑穿心。
玉像脸上白玉的纹理中模糊透出晕红之色,更与凡人肌肤无异。段誉侧过身子看那玉像时,只见她目光跟着转将过来,便似活了普通。他大吃一惊,侧头向右,玉像的目光仿佛也对着他挪动。非论他站在那一边,玉像的目光始终向着他,目光中的神采更是难以捉摸,似喜似爱,似是情义深厚,又似黯然神伤。
段誉恍然大悟,本来处身之地已在水底。当年造石室之人想必是花了偌大的心力,方能将内里的水光引了出去。这块大水晶,更是极可贵的宝贝了。只是以时乃是夜晚,独一月光撒入水中,方才是淡淡的幽光。如果白日,怕是会更加敞亮!
当下四周打量,见东壁上写着很多字,但偶然多看,随即转头去看那玉像,这时发见玉像头上的头发是真的人发,云鬓如雾,松松挽着一髻,鬓边插着一支玉钏,上面镶着两粒小指头般大的明珠,莹然生光。又见壁上也是镶满了明珠钻石,宝光交相辉映,西边壁上镶着六块大水晶,水晶外绿水模糊,映得石室中竟然不比第一间点了蜡烛的石室阴暗多少。
周易冷哼一声“公然如此”,悄悄一推,便将段誉推得仰天跌倒。段誉却犹自不觉,挣扎着爬了起来,双眼痴痴的望着玉像,还是抢上前来,要去摘玉像头上的黑布。
段誉见得这八个字,神魂倒置之下只觉磕首千遍,原是天经地义之事,若能供其差遣,更是求之不得。至于遵行这位美人的号令,非论赴汤蹈火,天然百死无悔,绝无涓滴踌躇,当即就想要持续叩首。
他呆了半晌,深深一揖,说道:“神仙姊姊,小生段誉本日得睹芳容,死而无憾。姊姊在此离世独居,不也太孤单了么?”玉像目中宝石神光变幻,竟似听了他的话而深有所感。
只是他方要行动,一只穿戴麻鞋的脚掌俄然踩在了让人叩首用的小蒲团上。他顿时一呆,顺着麻鞋看去,就见周易不知何时竟已来到了玉像身边。看到他抬开端来,周易扬手将一只玄色的布袋罩在了玉像的头上。
他又向玉像呆望很久,这才转头,见东壁上刮磨平整,刻着数十行字,都是“庄子”中的句子,多数出自“清闲游”、“摄生主”、“秋水”、“至乐”几篇,笔法超脱,似以极强腕力用利器刻成,每一笔都深切石壁几近半寸。文末题着一行字云:“无涯子为秋水妹书。洞中无日月,人间至乐也。”
“啊――!”段誉惊叫声随之响起。他面带惊骇的连退了三四步,呆立了半晌,然前面露迷惑的摸了摸眉头,方又游移的看向了周易和玉像。
段誉瞧着这行字入迷半晌,深思:“这‘清闲子’和‘秋水妹’,想来便是数十年前在谷底舞剑的那两位男女高人了。这座玉像多数便是那位‘秋水妹’,清闲子得能伴着她长居深谷密洞,的的确确是人间至乐。实在岂仅是人间至乐罢了,天上又焉有此乐?”
“心魔作怪?”段誉咀嚼着这个很有些怪力乱神的词语,再次打量玉像。也不知是不是周易遮住了玉像头部的原因,他发明这玉像固然看着还是栩栩如生,却已经没有了方才那种令人神魂倒置的感受。再细看,还能发明玉像身上穿戴的淡黄色绸衫已经略显陈旧,黑布以外暴露的发梢也微作枯黄。方才他眼中的神仙姐姐,此时看来也只是一座砥砺精彩的玉像罢了。
段誉心中怦怦乱跳,等候着看向门里。只见门后是一座圆形石室,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