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座上浅啄余香,听罢不觉嗤笑,这马夫白天闻听欲行北境,已露苦颜,即使境线重驻,可来往商旅还是未绝,此时游说,不过嫌行道远,图增钱银罢了。是以石生假作不耐,打发道:“若自中州而行,又须多少银两?”“哎呀,非我坐地起价,实是不便呐。”马夫长年交道与人,听言即知二人错意,连道:“何况中州虽通四方,却去不得旁处,自何出入均述在案,怎敢乱闯。”
“怎的?”
“嚯,众家弟兄非常辛苦,来,喝杯热茶暖暖身子。”那门侯看了世人,叮咛部下置茶,方对钱大道:“钱大诶,你可来得稍迟了些。”
自打出了临歇小镇,一队人马净捡幽僻小道,沿着中州地界,盘山北行。二人均忖官道坦途,亦有大小驿馆分近摆布,何至荒郊野宿,人劳马乏,可此毕竟旁人门路,只得耐着性子颠晃遥途。
月余间,每日里净水干馍,露宿郊野,已教人乏慌不好受,恰好天不作美,阴雨不断,直下了四五日,更绝劳困。三日前,本抵北祁境上,可钱大还是偏行小道,不入城户。这一日中午方过,雨露暂缓,而面前青砖高垒中承“桐乡”二字顿教众报酬之奋发。“啊,可算到了。”齐呼声声,连拖带拽直把车马往那城户赶去,不料临进门前却让守城兵卒截下。钱大赶紧寻了门侯扣问,仿佛此人亦为熟谙。
石生故作老成反露拙相,一时窘愧,目睹梁安暗笑腹中,不觉愈发面红,只好歉道:“小子未曾远行,不晓得此中……”“不碍得,想来公子历趣亦非旁人所识,何来此说。不过官府文牒却耗光阴,多有担搁,不如……且随一行,我荐一人与二位。”马夫话言立毕,引邀二人欲往他处。石生适闻烦事诸多,心中孔殷,现在听闻扯上梁安衣袖子便随而去。
“钱大脾气素燥,我等又喧华时久,教他不得安睡,呵呵,那当真是神仙也惹不得,还望二位莫较。”朱重见二人眉色无恙,接笑道:“二位可有货件相托?如是贵重千万自家保重,我等糊口买卖可赔不起,哈哈。”
“如此说来倒有一物。”“是是,正置我车上,现下即去取来,不过还烦朱老哥一并,那物件沉得紧。”马夫方听石生说道,便自抢前,随与呼上朱重。梁安掉队,直言:“仅他二人恐故意有力啊。”石生泛笑:“如是,还需我来罢。”说罢,紧跟堂后马厩去了。
“便是这二位?”“钱大爷,恰是这二位公子。”钱大问言,马夫立时迎上,却遭白眼。随又对着石、梁二人道:“大爷不问二位远行何故,只莫误了时候,交足钱银,跟着朱重便是。”说罢,径往上房而去,临入房前,又道:“如有物件,信得过便托予一并,倘若不信,自人留意,莫待失了脏来怨大爷的。”说着,鼻中轻哼一声,自将房门阖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