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声辨位,纤芸亦晓难逃,随即袖臂翻飞,立时洒出一片殷重紫墨,而中又杂寒芒,竟是袖中藏针尽数击出。
……
“想走?哼!”一声暴喝,幽卫身形霎起,挂出连片雾影,左掌更化浓烈紫意,直奔纤芸背门。虽寒毒蚕蚀,真气运转已非昔日周顺,可功力刁悍实非二人能比,只一息间,身距已于丈内。
“前……”前辈二字尚未出口,纤芸面色再变,只因此人已将爪影径向石生后颈袭去。
乍有传响,幽卫心头骤跳,赶紧抢出石室。待至高台,只见林中一人步行疾态,双臂轮挥,过处草木皆遭残遇。谷内珍叶良材,虽非己种,但稀存至极,如此毁去,直教幽卫看得眼角抽跳。随是喝口震声,不想见效全无,本就恨意屠心之念,顿时爆涌而出,身影一闪,竟从十丈高台掠下。
再望石生,一身长衫被迷蒙紫霞溶烂斑续,可衫下皮肉隐透红意,竟无涓滴损蚀;而他面上,一片血污,口中“喀、喀”作响,碎肉混血,沿唇滴下,可谓癫狂尽极!
只听嘶啸复兴,石生双臂横扯烂衫,顷露坚躯,一片红蒙,尽自俱身肤孔漫溢,逼得游渡紫霞再趋外离,便是右膀伤处留红亦入暗色。
抱恨一击,功聚尽力,可掌力方出,幽卫已生悔意。蛇王虽亡,但月余抑寒效力已生,如若将此二人横斩杀殁,遗宝、信印那边再寻!思惟间,掌下力道不觉收敛几分。
“嘭!”石生还身噬蛇,背门大开,生生硬承幽卫一掌,喉头涌动,鲜血,稠浊些许肉脏夺口喷出。
笑意,落与眼中,纤芸胸间紧丝顷刻懈下,不想,随后而来倒是劲招覆。只见一片氤氲掌印如结缠云,迅猛之极。亦于现在,一股巨力生自腰间,转眼便将己身荡出丈外。
石室中,默影暗芒,独一一只烛火散出沉沉昏黄。灯下,一双冷目,紧盯掌心剑痕,声气不起。可死寂中,他那心间怨火,却已燃过百骸。
“哼”讥屑自泛眼底。开初,幽卫留伤在身,躲藏谷内,恐怕能人寻至,但赤虫蛇王久去不归,又生响动,不得已现身一探。此时比武,却觉来人不过如此,心中紧思渐退,战意不复。顺手摘下一片遮枝树叶,对着匐落人身抛去。
石生双目红蒙一片,杀意狂纵,此时闻予身后劲风,自将战力倾洒。回回身形,便是一击重拳撼去,可拳过之处却无丝着力。
这人间晓得“一劲化九”者,除予幽骨,也只仅存黄坤遗徒罢了,此时面前所立,另有别人!“幽某原以,黄坤一亡,济元遗宝当无可寻。不想,你竟自入阎狱,啧啧,当真踏破铁鞋无觅处。既是如此,你便遂了师叔所愿罢!”
直至现在,幽卫方才清瞧蛇王身覆,气度登如雷亟,巨起烈伏,便是右掌剑伤亦随发作,青白渐明。
眼看毒掌即触身背,石生突然发劲,震退纤芸,一身坚肉暴隆,青筋颤抖,左拳乍起,直与来掌对撼。
……
俄然,阵阵木折传荡室内,沉寂掩没。
沉暗中难测间辰,但幽卫臂上已生模糊寒痛;毒食置于座前,蛇王本该早已返至,可现下依无踪迹,心中不由泛现忧患。待他臂掌前伸,一道刺目剑痕再如视线,顷刻,痛恨之意再覆心间。
纤芸凝睇身影,心头压惧,立被欢腾覆去。
话语方毕,幽卫沉劲,招即将起时,俄然一道浅影横插而上。“中间何人?为何晓得我沈家功法?”刚才话语,纤芸自听逼真,可近百年来,沈氏高低与天下四门俱无半干系,而来人却又识得石生,心头不由旁想,莫非藏刃一事终为设想?但观其功力,摘叶化毒,不过信手而为,绝非十数载可成……思难定计,纤芸只得插阻其间,报予家门。如若此人真是沈家门人,这场兵戈自且消去;可若……非为沈氏……想到此处,纤芸已难再成思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