济元忆事,徒弟甚少提及,那破败村落应是前人所驻守谷村寨,可惜,残破至此……石生耳畔入语,心中却生感喟。
赤虫,拍尾翻滚,扭作一团,半晌间便无生息。
远处,纤芸放徐行数,喃喃自言,且态愈行张喜,大违常日冷语巧思。“天芋……曲藤……蜜竹……莫非沈氏并未覆亡?!”罢,竟又急步行往深谷腹处,仿佛家人期近,归心似箭普通,着魇妄念。
“既是如此,便让碧鳞先入一探。”纤芸温语提腕,碧鳞蛇早已默游掌怀,托立其上。似是明白饲主情意,回顾对向石生微吐粉蕊,即起弓身曲体,电光般射入谷内。
“疯叟势强,不但辟毒有术,更且夺民气慑,仿若恶兽。就不知济元一地,怎会占有此等异人……”纤芸秀眉微拧,另有一言保存腹囊,但话未出口,便自否去。全尽天下能士,几者可驱这等疯行癫态之人,许我多疑罢……
石生唇若张合,背上盗汗湿襟透裳。在他眼中,方才一斗,有如武者相争。碧鳞一击,更甚精准,全无散劲……若武如此,又当何威?
听得响动,石生合劲,正欲前观细探,却被纤芸启掌拍开。
“好快!”
纤芸心系邪念,周糟百态丝无所感,抬脚起步,即往谷内奔去。
毒力稍抑,怪叟一双浊目当中,浑芒浅褪,渐渡腐败。而后随身四望,又启细语自问。“我……是谁……此又那边……?”
碧鳞扬首缓行,攀返纤芸肩上,粉信微吐。鳞下蛇目更未再启赤虫,姿若剑客,傲心弥漫。大有一剑既出,何需再望之态。
“哈……”浊气顷吐,参着紫意。此人不但言行怪诞,这手化毒之法亦非平常!
赤虫,长三尺不足,体上鳞甲覆叠,有若龙骨锐状,光彩灰红,且鳞尖具存凹孔,唯沈家故养异种灵蛇,与碧鳞共称沈氏双毒。自沈家毁灭后,碧鳞、赤虫双双绝迹,唯有纤芸伴身玩物得以保存。现在,赤虫现于济元一地,又怎教她不惹杂想。
……
怪叟呢喃间,面上齿洞黑涎趋尽,化红祛淤,但是满额紫青筋纹,却无涓滴隐去之色。
碧鳞回返,直攀纤芸肩头,沉目吐信,紧盯来物,防备非常。
石生、纤芸一起奔行不息,直至现在方才力乏而歇。回望来路,虫鸣鸟啸俱未耳闻,胸中戒意终得散泄。
怪叟卧躺丛间,嘀咕不宁。很久,一双手掌蓦地翻起直抵颅侧,额间青筋暴现,隐有紫墨缓向额游去。“啊――!”嘶声痛啸,身躯蹦弹,曲扭翻侧,竟将头颅向着残垣断木狠狠撞去。“砰!砰!”阵容骇人,只一半晌断壁残村更是疮痍甚深。
怪叟脚行盘跚,一双眼目,时而精光四射,时而浮泛荒凉,神情似醒伴浊。稀草及膝,枯绿相融,赤脚踏走,好像行于苍墓之间,独一丛声映予凉意。
蓦地,破声乍响,怪叟双膝跪地,竟将空中石板压作断碎。“老祖宗……”轻声暗起,枯容,已然泣泪满面。
纤芸分神之际,赤虫猝但是动,齿口大张,向其臂腕噬去。
“那……当如何?”
一条曲长游径处,碧波清潭,粼粼四溢。十数年后,明深谷地再启人迹,只是那方青丈石碑已教藤枝幔布,墨体掩覆。
稍整,二人调息已毕,石生就当领衔入谷时,纤芸探手将他拉住,思道:“且慢!猎户临言,谷中盘存毒物,那疯叟未曾追及,许非你我所伤,而是对那谷中留物颇存顾忌……你若鲁莽行入,岂不甚危。”
“唰……”只见,一道绿影以后,暗芒紧渡,正冲石生前置身位。
红芒,一闪即逝,石生体姿站守纤芸身前,立掌相护。可纵如此,他亦未能清瞧来袭之物,唯有掌心刺痛非常,待转细观,只见两枚细孔洞附予掌间,灼淤灿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