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氏,以毒术名震天下,可天下间又有几人能知,这欲毒人身者,必先苛虐己身。毒心未成,纵能伤人,却必伤身,但是毒心淬成,人尽分歧。
观其患处,纤芸亦知时至紧急,顺手扯下数丝秀发捆扎肩臂。石生见她行动,也探针囊,欲封穴络,只是银针方起,手竟不住抖颤,即连脑中亦是浑噩泛白,施针难下。幸得纤芸旁助,方将银针封闭肩处,又施重手连颈肩、胸侧要穴,才得舒缓。
“咳……”猛不由间,喉头苦涩,鲜血奔自口中夺出。真气亦与散泄,归返四体。
经此一事,赤虫称名,再为沈氏提及。随后十数年间,家主、高辈无不尽研其变,终究,五寸蛇王集育而成。自此,沈氏毒园,除与碧鳞王蛇外,再无一物能压头筹。
双目合闭,石生忙予盘调内息,只望能将毒力抑住,可气转周身,刚至右肩便似热油助焰,迅急溶解,更有一丝毒力随气内侵,隐往丹田蹿去!
纤芸掠影赤虫身后,终有不及,只能立默静观,以待良机。俄然,一声暴喝参与破石碎裂声本身后响起,未及还首,一道身影已然寻着赤虫而去。
但是,呼声过后,石生依若罔闻。如他回顾,定将燥惹倾洒,只因此人乃是幽骨座下大将,戮师仇敌――幽卫!
亦于此时,碧鳞猛自纤芸肩头射下,弹身追去。一时候红芒碧影穿越丛间,竟教人眼目难及。
当年,沈氏一子,其心雄烈倨傲,平常淬心之方,难瞧眼中。随念百毒尝身,若可擅自体悟,百炼毒心兴可而成。
石生翻掌微观,只觉齿孔下仿佛火焰烧熔,一道炙热痛感随腕而上,延臂而侵!“这是……毒!”心中想道,背上已然盗汗湿襟。
“呃……呃……”喉声漫漫,仿佛恶鬼拖磨,碾慑心神,刚才不屑之情亦成瞋目。只见那人喉间血洞大开,皮肉,显已落入蛇腹,呼声,仅伴鲜血,染红身下白骨。粉艳散下,愈趋浓烈,顷刻,殷红鼓泡遍及躯体,即连华裳亦被撑起。“噗~”分裂乍响,雄躯顿时脸孔全非,血肉溢流……
赤虫,本就食毒,纵是平常毒料,必也嗅如此中,食指大动。何况百毒之体就如人言灵药妙乳普通,自引狂纵。可,这方补药,亦为**。血肉落腹,不过盏茶,即见群虫翻涌,纷繁四游。亦于此时,那些吞噬血肉之虫,方调首尾,便见皮肉剥离干枯,触地溶解,眨眼间,仅余累累白骨。而在此中,一条赤虫翻覆咝啸,却始终不见肉落骨离。
纤芸常视石生为复仇利刃,便是伐戮狼寨时,亦无过念之思。可现下,她这急态又往何来,只怕连她亦难清……
哧――
待得饲童持料而至,竟被面前气象吓得失声难鸣。
“啊~”镇静,好像冷泉激炙,毒力暂压。可下一刻,目中红芒尽覆,内里寒热,交煎充满,好似即要破体而出。与此同时,他那掌间齿孔溢出一丝涎毒,但愈是如此,脑中蛮悍愈发深启。双眼看处,满附妖颜,恨不能将其十足毁去,一解燥惹。
林中青红二影掠行不定,纤芸还首,直待稍与清辨,方觉惊呼。“蛇王?!”
在这森白骨狱中,一猩红,仿佛燃艳,格外刺目。一条三尺赤虫,隔与人骨,独匐一角,高低翻蹿,口中清液滴流不止,显受煎熬。
“咕嘟……咕嘟……”石生俯面入泉,大口豪饮,仿佛若不将此泉水饮尽,内腑便会被火烧融普通。
饲童慌惧,连爬带走将此气象传与主家。
……
赤蛇盘舞,稍一时候,便不再转动,首尾瘫垂。
……
只见百千赤虫盘缩一角,争相攀附,欲出池外;池底,一具紫晶人骨平卧其间,四周更有无数细骨骸堆叠如山,但看细骨颅首之处,仿如惧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