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听罢,满额盗汗。这……只闻他话语亲和,且些健忘这魔君之名。
梁安确切从未听闻魔盟伤及凡人之事,一时语塞难言,但又气滞心间,唯好郁坐。
沈时安话头稍住,执起酒盏递到口边,显不足思。梁安始存敌意,但又不知这番话语与己师何干。倒是石生听罢,亦品着味,只是当中做派尤有吝弃:“丽色好逑,本是常情,可前辈手腕,颇也下作了些。”
“下作?嘿嘿,小友闻语一二,又怎晓其中情由。”沈时安偏头一望,心知所述寓何,却实未想到竟由此子接茬,遂念作答:“当年老夫暂代家主之职,闻听西禺崛稀有辈,亦自留查,到处刺探,为恐来日有碍,更涉摸索,可惜实非其名,遂即健忘。但我等无作,绿林强盗却甚往注。恰时老夫得闻,亦想再探,瞧瞧等人究否藏拙。终究……呵呵,确切难碍。”
“是以老夫趁夜将她携出,不巧教人撞见。未恐张扬只好施手,所幸一干人等并无六家在列,尔中一人背负长弓,恰是淬毒那厮。老夫一时不知火气何来,只手擒获,欲待发力,恰时旁刀袭来,顺势一牵,恰好斩到那厮肚腹,顷刻肚破肠流,扭在地上活活疼死,哼,当真便宜了他。”
“照此说,前辈乃是成心施手?”
话语落定,石生暗思,纤芸久习奇术确未轻施试毒,便是脱手亦倾尽力,绝非消折之态。即使幽卫奸猾,亦非仰仗巧技施下之辈,莫非此种便是傲骨,不觎下乘?
“那前辈并无贪艳之情?”听到此处,石生方知错意于人,忙掩笑道。
“不然我又岂须废事。”
“哼,魔盟余害竟话别人不耻?好笑!”梁安闻语难耐,夺口嗤道。
“天然,虽有无法落草为寇者,但逃亡之徒又其等数,此等祸害苛虐四方,既且赶上又岂置之。”
“废功?哈哈哈,老夫素觉‘傲郎君’当世无双,想不到竟也是莽妄之人。”
“甚么!”梁安满面疑色,仓促话言:“家师身患乃为破其魔障?!”
恍忽有悟,心觉武辈当至如此,不予羞持以对。
“本偶然义,但老夫当又顽倔,哪容旁人张妄,明知细作埋没,苦无根据,难教信从,干脆假言擒得紧急之人,来日可与正道挟峙,谁想一语成真。当然此乃后话,亦是老夫久寻,方知她是凌云掌门之女。”沈时安浅顿一时,面挂笑意,忆怀当年。可半晌过后,却见二人紧目盯望,方觉沉忆甚深未将话完,随即干咳两声作掩,续道:“既是假言,便当依作,是以老夫连日递药,慰其伤患。起时她亦顽抗存疑,老夫又重伤势,力量难提,教她一撞,背门伤口尽裂,险欲昏迷,所幸莲儿力未尽全,未能端的留患。可转日过后,老夫又至,她却一改前颜。老夫道她心机狡策,但连日交处方明不过纯真之人,只怕已将老夫比作同道。如此心性可说久而未见,心间波澜,亦现怜悯,本想待她病愈寻机放去,谁料那臂上箭伤数日未愈,添患高热。以老夫眼力不丢脸出此为毒伤,但这般手腕实是阴损至极,更惹仇恨莫名。”
“而后年余,一批杂众投奔我盟,六家皆咐人手以择栖材,当时老夫亦在其列。只是谁想密处竟教晓得,一干正道纠集而来。我等均知埋没细作,但尚未详查,来人已杀门前。所幸各家妙手驻此,方立不败。可有一事,老夫至今未明,既然正道集众而来,为何全无妙手在列,莫非竟是这般自大争胜?抑或小觑我盟?更且厥后正道似如不闻,全无行动,甚是古怪……”沈时安略一点头,又将话回:“当时场间杀声四起,老夫偶见一影煞是熟目,见她中箭逃窜,为恐再招人众,唯能一起追去,可她负伤驰驱已有不支,终究昏迷林间。老夫不屑乘人之危,何况一届女流,难下痛手,随即携回。可就因于此,同道竟疑老夫细作,更有杂众添油嚼舌,终究落得科罚鞭挞,重伤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