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没过量大一会儿工夫,采薇就感觉头有些发晕起来,且并不醉酒的那种晕法。她内心模糊感觉有些不妙,那杯许是加了东西的女儿红,她连唇都没挨过,怎会还是着了道儿呢?
那这酒又算不算是“吃的东西”呢?
太夫人说完,便亲身挟了一块红豆酥放到采薇面前的天青釉菱花碟子里,采薇见这盘点心是摆在桌上大师一起食用的,总不会是二姨母特地给她备下的,便承诺一声,先将那点心渐渐吃了,端起那杯赵明香特地斟给她的女儿红,倒是一滴也没敢入口,借着左手袖子掩杯之机,悄悄的都倾到了袖子上。
本来罗太夫人找她也没甚么别的事,不过是外头快开席了,喊她一起畴昔,看戏吃酒。
她心机灵透,立时便猜到是如何回事,便笑道:“薇儿是不是要给舅母同蕙姐姐道贺了?”
这一回太夫报酬了给她庆生,弄得场面极大,赵家的一应亲眷全都请了来吃酒。太夫人还让采薇也请些她的闺中老友过来,无法她在京中这几年,几近没如何出外走动过,了解的同龄女孩儿,除了自家的亲戚,便是黄夫人的几个侄女,可惜她们现在也都订好了人家,正在待嫁,也不便利出来。
那黑了心的恶妇竟然咒她的蕙姐儿生不出孩子来,可现现在呢?她的蕙儿和夫婿相亲相爱,孩子也有了,倒是那胡氏的女儿芬姐儿……
二太太从袖子里取出一个极小巧的锦盒,笑着递给采薇道:“蕙儿她虽不能返来亲身跟你贺寿,但特地托人把给你的寿礼送了返来,让我亲手给你,你快翻开看看,看喜不喜好?”
采薇接过翻开一瞧,见是一只羊脂玉雕的玉佛,那玉莹润生辉,一望便知是极好的玉,忙跟二太太道了谢,正想再问上几句宜蕙的近况,却被她二姨母赵明香过来讲了一句,“老太太正找你呢!”就给拉走了。
“舅母尽管放心好了,我对谁都不讲,只在内心偷偷恋慕恋慕蕙姐姐的好福分!”
她嫡母赵明香觉得她这是在人前丢了丑害臊,也不觉得意,忙把采薇又扶回到椅子上,笑道:“这丫头,都这么大人了,回回还是这么笨手笨脚的!我们别管她,来,薇丫头,先陪你姨母吃上一杯酒,就当是姨母给你庆生了!”
宜芬说她本不肯来费事姐姐的,可无法那万同知见她不听话,狠狠的打了她一顿,饭也不给她吃,她实是活不下去了,这才只好腆着脸再来求姐姐发发慈悲,好歹救她一命!
宜芝还是远在郊野,不得返来,提早几日就把寿礼给她送了过来。宜芳也是只命人送了寿礼返来,说是她婆婆这几日身子不安闲,她得服侍婆婆,也不能回府来赴她的生日宴。
采薇正在犹疑,太夫人俄然道:“明香,你既然是做长辈的,如何不知这酒岂有空着肚子喝的,如许最是伤身轻易醉。薇丫头,既然这是你姨母的一份情意,无妨先吃上一块点心垫垫,再饮了这一杯女儿红。”
也不等采薇再问,赵明香便又道:“这酒名叫女儿红,你姑父是绍兴人,那一带的民风是凡是女儿一出世,便要酿上几坛后代儿红,埋在桂花树下,比及闺女出嫁的时候做为陪嫁的贺礼。这酒便是我们婉姐儿出世那一年给酿下的女儿红。”
采薇想起方才吴娟悄声对她说的那句话,“千万别吃母亲给的东西!”
这些宜芬写给宜蕙的信,二太太一辈子都不会拿给女儿去看,倒也不是她狠心,她曾给过宜芬机遇,是她亲娘硬要妄图那万同知面前的官职繁华,反倒就义了女儿一辈子的幸运。
罗太夫人拿出自已的私房银子命王嬷嬷去苏锦记买了好几匹时新的绸缎,请了都城里最好的霓裳阁的教员傅给周采薇做了好几身新衣裳。又命人去订梨园子,不但要在玄月初三那天大摆宴席给周采薇庆生,还要演上几班戏文,让她好生乐上一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