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刘夫人拉着宜芝的手,将她细细打量了好一回,又问了她些话。黄夫人则把采薇拉到身边对她笑道:“好孩子,你只怕还不晓得我和你也是有些渊源的。先前你母亲未出阁时和我最是要好,厥后大师各自嫁了人,一别两地,来往方垂垂少了。以是我今儿来,不但是为了看看我那小姑,也是为了来看看你,你这双眉眼长得像极了你母亲!”
听得黄夫人也不免感慨唏嘘了一回,又和采薇说了几句话,便先跟太夫人辞职,去四老爷所住的院子看望她病中的小姑子。
太夫性命宜芝和采薇送两位夫人到二门前,瞅着她们都去得远了,才问她二女儿道:“我记得这位刘夫人,小时虽和你好,可嫁人以后仿佛也并不常来跟你走动,怎的这回端阳节无缘无端的就跑了来,但是有甚么事不成?
二姑太太忙道:“想来她也不过是看芝姐儿生得好,以是才多问了几句,况她家也是知礼的,如何会在这个时候论亲呢,便是心中成心,也定会等过了孝期才来提的。何况,虽母亲不舍,可芝姐儿到底大了,有些事也该早做筹算才是。”
四老爷此时真是欢从额角眉尖出,喜向腮边笑容生,那叫一个志对劲满,扬眉吐气。
到底还是五老爷宦海上呆的久了,极懂些面子工夫,当下还是满面笑容的去给他二弟道贺,祝他袭了这爵位。
“我这辈子真是遭甚么孽了,早知是嫁给这么小我还不如当初望门寡的时候便发愤守节,干脆再也不嫁了,倒也洁净,起码没得现在这么些气受……”
二女儿说的,老太太心中又岂能不知,不由也叹道:“难为你替这孩子想着,她是本年仲春行的及笄礼,我本想跟着就为她说亲的,不想三月里她二伯就殁了,等这一年的孝守完,翻了年她就十六了,可不敢再拖下去了。偏她那继母是一点用都不顶,至于她亲爹,就更是个靠不住的主儿,只怕他连芝儿的生辰八字都不晓得!虽我一贯偏疼孙子,可芝姐儿从小养在我身边,我是看着她长大的,天然与别的孙女分歧。到时候,我就是挣着这把老骨头,也定要给她选上一门称心快意的好婚事!”
郭嬷嬷也笑道走上前道:“给太太存候,不知太太可还记得老奴我是哪个?”
太夫人只感觉本身都快站不住了,五太太也是失魂落魄的僵立在一旁。花了那么多时候,费了那很多工夫,成果竟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吗??
“我既经常想起明秋姐姐,天然就忘不掉你!可我记得明秋姐姐在信上说不是消了你的奴籍,将你嫁出去做正头娘子了吗,怎的你还跟在采薇身边?”
黄夫人坐在那边,尽管喝茶,半听不听的,这类场面她已是经见的多了,连安抚、奉劝的话都懒得再多说,反正说了也没用。说句不好听的,她这小姑,除了只会嘴头子上抱怨几句,便是一摊软泥勉强捏成的人形,再也扶不起来的,再者这类活法也是本身选的。
当日因她大姑,她夫君的亲姐姐嫁给这赵府的四老爷不到三年,就一病而亡,期间非常受了些委曲。是以当伯府的太夫人亲身上门赔不是,想再为她四儿子娶一名她们李家的庶女做续弦时,他们佳耦都是很有些踌躇的。固然是庶妹,可也不能把她许给那样一个夫婿,在这男尊女卑、以夫为天的世道上,为女子者最怕的就是嫁错了郎君。她那大姑子多么端庄知礼的一个淑女,就因为所嫁非人,成果年纪悄悄的就丢下女儿去了。
诚恳说,她实在并不如何喜好来看她这位小姑子,每回见了她老是哭哭啼啼的一通抱怨,不是抱怨四老爷偏宠妾室,经常拿了她的嫁奁去补助那柳姨娘;就是抱怨自已命苦,先是做了望门寡,后又嫁了这么个不着调的夫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