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定忠见他回身要走,仓猝拦到他身前跪下道:“俺实话跟仇人说了吧,俺是背着俺大哥来的,俺想求仇人一件事,求仇人今后就跟着俺们吧!等拿到那两千两银子,俺们在这山上搭起几间盗窟来,占山为王,俺大哥坐头把交椅,周仇人你饱读诗书,就是俺们的智囊,另娶个俺们村庄的女人做媳妇,有家有业,不比给这些官宦人产业管家来得差,起码不消受主家的气,今后尽管过那大碗喝酒、大块吃肉的安闲日子。”
仇五一怔,但还是听话地退到一边,由着张定忠恶狠狠地扑过来,一把将秦斐两只手反剪到身后,用右手勒着秦斐脖子道:“老子再问你一遍,到底还不还俺仇人自在身,你如果再霸着他不放,老子干脆把你勒死你,看你还如何再让俺仇人服侍你?”
“既然你们兄弟和我早就有言在先,互许承诺。你现在却又要毁诺,是为不信!‘忠义仁信’这四个字,我头一天就教了你们,看来,在你内心,是从没学会这‘忠’、‘信’二字该如何写法?”
张定忠大怒,立即收紧了手臂就想给这黄公子一点色彩看看。
采薇走到他身边,伸手去摸他额头。秦斐下认识地就想躲开,动了一下,却又顿住,僵着身子还是让采薇在他额上摸了一把。
采薇点头道:“不成,我现下要随我家公子到锡州府东林书院去,如何能够在路上就娶了个媳妇返来,平增各种费事,何况我是签了卖身契在黄家的,如何能说走就走。张小弟,即使你是一片美意,但也别再能人所难?”
张进忠满头大汗地跑过来,手指着他弟弟怒道:“你这是做甚么,还不快放开黄公子,我们既然已经承诺了人家,就不能言而无信。”
采薇没想到他竟问出这一句来,愣了一下方道:“我长相丑恶,天然家中尚无妻小。”
张定忠一看是他过来了,立即从地上跳起来道:“你来的恰好,你们这些官家后辈,没一个好人,整天巧取豪夺,不是强抢民女就是强夺民田,只怕俺仇人当初也是被你抢畴昔做了你家的仆人,你快些放了俺仇人,还他一个自在身。”
他弟弟却还是紧勒着秦斐的脖子,梗着脖子叫道:“就算当时承诺了,就不能再变动一下吗,那天子爷爷和女真鞑子定的条约还动不动就改来改去呢?仇人给我们讲的《三国演义》里头,那三家还不是明天曹魏和东吴定下盟约一起去打蜀汉,过几天又变成孙刘两家交好一起对于曹操。他们那些驰名头的一国之主都变来变去的,我们就把这先前的商定改一改又如何了?”
张定忠定定看着他,俄然问道:“周仇人,你结婚了没,家中可有妻小?”
秦斐瞪了采薇一眼,一脸讽刺地看着面前那不知死活的莽汉道:“如果本公子不肯呢!他既然签下了卖身契,这辈子都是我的人,除了待在我身边奉侍我,他哪儿也别想去!”
张定忠张了张嘴,强辩道:“当日俺们只是承诺不伤你家公子性命,可没说不能把仇人你留下来,你救了俺娘的命,又教俺们读书识字,俺大哥他舍不得你走,说你晓得很多,每回听你讲些故事他都能学到好多,开了好大的眼界。你如果走了,另有谁来教俺们读书识字,给俺们讲做人的事理。既然仇人说俺还没学会忠信二字,那仇人就留下来持续教教俺们呗!”
采薇干咳了两声,“阿谁,我先前忘了说,我之所乃至今尚未娶妻,是想等有了一番作为以后另娶妻不迟,目下还没这个筹算。”
“仇人,人都说立室立业,这总得先娶个媳妇有了家,才好去做一番奇迹出来。仇人,你就别推让了!”
她心知这张家小弟怕是有话要和她说,便打了个手势,轻声道:“我们畴昔那边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