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克日府中实在过分慌乱,母亲和二嫂都病了,将府中管事之职临时拜托于我,我又是从没管过家理过事儿的,生恐那里出半点不对,如果大女人再跟着我住,只怕我反倒得空照顾教诲女人,反慢待了女人。何况我那院里铭哥儿和锐哥儿也都大了,虽是百口亲眷,但男女有别,多少也有些不便。”
当下周家这几辆车马便在邹甫调剂下一一调头而去。周采薇心内倒是有些奇特,也不知是甚么人竟然如此放肆,在天子脚下还敢这般大打脱手,滋扰公众,闹得整条街都不得安生。先前本身在京中住着的时候,但是向来没闻声过这等事儿的。
太夫人皱眉道:“不当,你方才没闻声老五家的说吗,你那院里钧哥儿本年都十六了,莫非就便利不成?”
只听一人道:“母亲,不如让大女人住到我院子里吧,恰好和我们芳姐儿做伴。”倒是大太太汪氏。
末端又感慨道:“也不知现在这伯府里乱成个甚么模样?唉,偏我们这个时候去投奔,如果当月朔向就在伯府里住着――”
她自小生于湖南,善于江南,只在七岁那年,她母亲赵氏亡故后,曾被她父亲送到都城外祖母家,住了不过一年便又被她父亲接回,自此伴着老父在四川眉州故乡清闲度日。
宜芝固然晓得大太太那院子不住倒还好些,但是看周采薇眼圈微红,孤零零的垂首立在那边,如许一个王谢闺秀此时竟连个居住之地都还没有下落,不由心中一动,开口道:“祖母,不如便让表妹先跟着我住在西配房,我们姊妹俩一道住在您院子里贡献您可好?”
太夫人听了,略一沉吟,道:“老五媳妇这些日子是忙得很,只怕没工夫照顾到你。”只是这除了老五媳妇院子还能把这外孙女往那里送?
五太太多么乖觉,一见她婆婆兼姑母看过来,便立即开口道:“先时大女人在我们府里时,便是住在我院子里的,按说原该再跟着我住,我又常恨没生个女儿,在我内心便把大女人看作本身女儿普通相待的。”
表姊妹俩不由对视一眼,心下都有些奇特,这三人是甚么人,如何俱都穿戴斩衰的丧服被领了出去?
赵宜芝只觉这位周家表妹三年多不见,出落的更加眉清目秀,飘逸脱俗,那一双明眸特别夺目。
这时那婆子又来回道,说是小厮已找齐了,请她下车上轿,往二门里先去拜见太夫人。
周采薇一一拜见过,这些大人此时心中均悬着一事,不过略问了她几句也就无话,只要最后和她见礼的赵家大蜜斯赵宜芝细细将她打量了一番。
至于三年前为何会从正门迎入他们父女,多数是因为当时父切身居高位,乃是从二品的一方大员!
周采薇心中正作此想,当下便答道:“全凭邹叔叔做主,我记得从这里西边绕出去,向北行上一段,再向东行便可到我外祖母家地点的大桥胡同。”
早有丫环取过锦垫来放在地上,周采薇先给她外祖母叩首见礼,“外孙女周氏见过外祖母,愿外祖母身材安康!”
却听车窗外一个婆子回道:“还请表蜜斯稍待半晌,自从伯爷去了,这些日子府里乱得很,何况今儿又……,那些猴儿们个个都翻了天了,见表女人过了申正还没到,一个个不晓得跑到那里躲懒去了。现在软轿到是有,只是找不到抬轿的小厮,还请女人再稍待半晌罢!”
待周采薇上了软轿,行至一垂花门前落轿,一个婆子上前打起轿帘,她乳娘将她扶出来,一行人沿着抄手游廊往太夫人地点的煦晖堂上房行去。
只听车外老仆周平答道:“说是前面有一伙子人打斗肇事,将半条街的摊子铺子都给砸了个稀烂,另有那层层看热烈抢东西的人围着,将前路堵了个水泄不通。是以小的们只得将马停了下来,还不知几时能通行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