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采薇听他如许一说,不由眉头微蹙,她们一行人甫一入城,便派了小厮前去安远伯府去报信,说是不消一个时候便能赶到,如果在这里担搁的久了,岂不令一众尊悠长等,多少有些不好。
话虽如此,但是周采薇到底忍不住又揭起了帘布,想看一看安远伯府他们父女曾走过的正门。不想这一揭帘看去,又是一惊。
初时周老爷请了她家去,她还觉得定是为了教诲这位蜜斯,哪知这一天中大半时候倒是那位曾中过状元郎的周老爷亲身言传身教,竟还教了他女儿好些这世上女孩儿本不该晓得的东西。
周采薇也不过看了半晌,便将帘儿放下,叹道:“我记得先时在外祖母家住时有一归去兴安寺里上香,曾从这条街上路过。不想,这才三四年的工夫,我竟有些认不得了。也不知外祖母府上是不是也有些许异同之处……”
赵宜芝只觉这位周家表妹三年多不见,出落的更加眉清目秀,飘逸脱俗,那一双明眸特别夺目。
二女见礼辞职后,周采薇跟着宜芝出了上房,沿着右边穿山游廊往西配房而去时,却见几个婆子领着一个淌眼抹泪的妇人并一男一女两个孩童正从甬道上走来。
周采薇心中正作此想,当下便答道:“全凭邹叔叔做主,我记得从这里西边绕出去,向北行上一段,再向东行便可到我外祖母家地点的大桥胡同。”
却听车外也在有人感慨,“哎呀呀,想不到这小霸王跑出去两年多,再回到这都城里,还是这般成日的惹事生非,打人毁物!”
见她穿一件白绫袄儿并月红色比甲,下系着一条白纱挑线裙子,一头青丝在一侧绾了两三个小鬏,簪了一枚白玉梅花簪,鬓边戴着一朵红色绢花,余发拢成一束披于肩后,只在两耳边垂下两绺来用素色头绳结束。
杜嬷嬷便略进步了声音问道:“但是前面有甚么事不成,怎的就停了车?”
这时那婆子又来回道,说是小厮已找齐了,请她下车上轿,往二门里先去拜见太夫人。
另一个道:“的确是更加变本加厉,比起先前来还要闹得更短长些,也不知是被哪路邪神给附了身!”
至于三年前为何会从正门迎入他们父女,多数是因为当时父切身居高位,乃是从二品的一方大员!
只见五间上房的正门边立着的两个丫环,见她来了,一个打起帘子,另一个喊道:“太夫人,周表女人来了。”
她既是周采薇的教养嬷嬷,多少也晓得她父亲是如何教诲于她。初时心中还悄悄纳罕,想这大秦朝自主国以来,不管是西秦、北秦、南秦还是现现在暗里里被称为燕秦的国朝,这近千年下来,向来都是慈母教女,严父教子,几曾得见这严父去亲身教女的?
这话一出,便听得车窗外一阵哄堂大笑声,好似大家都晓得这小霸王为何对说亲一事这般愤怒非常。听得车内的周采薇心下好生奇特,怎的这世上另有对说亲满肚子不乐意的男人?
太夫人想了一回,到底还是同意了。“周丫头,你就先和你宜芝表姐住吧,一应分例都和你表姐妹们一样。你表哥们此时都不得空,他日再见吧。宜芝,你和王嬷嬷带你mm去西配房,让蕙姐儿她们都过来见过姊妹。我和你娘舅们另有些事要谈。”
表姊妹俩不由对视一眼,心下都有些奇特,这三人是甚么人,如何俱都穿戴斩衰的丧服被领了出去?
却听车窗外一个婆子回道:“还请表蜜斯稍待半晌,自从伯爷去了,这些日子府里乱得很,何况今儿又……,那些猴儿们个个都翻了天了,见表女人过了申正还没到,一个个不晓得跑到那里躲懒去了。现在软轿到是有,只是找不到抬轿的小厮,还请女人再稍待半晌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