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况,如果她这冒牌临川王在靖江落海的动静传到他耳朵里,还不知他又会如何的悲伤欲狂,以他那固执的性子,除非他亲目睹到本身的尸身,不然他是毫不会信赖本身已经落海身亡了的。
“但我信赖,他必然不会有事的,因为我同他伉俪连心,如果他当真出了甚么事的话,我毫不会无知无觉。既然我同甘橘两个弱女子都能被人救起,他身有武功,又吉人天相,定会罹难成祥,也会被人救起来的。”
她曾请柳如诗派人去靖江帮她探听,说是临川王部下的兵士现在已不在靖江,在潞王使者达到靖江的前一天夜里,他们已悄悄分开了靖江城。不知他们在红娘子的带领下是仍按她先前的号令,去往泉州,还是又会赶上甚么变故不得不去到旁的甚么处所?
“不错,殿下是龙子凤孙,定会逢凶化吉,转危为安,只是……”
采薇却感觉浑身冰冷,心间俄然生出一丝有力之感。
柳如诗的夫君钱牧斋早在十几天前已被潞王请到杭州去了,她因要照看采薇,不肯同他前去。那钱牧斋惦记取娇妻,便日日都有手札送到,间或也会提到几笔现在的情势。是以柳如诗听了采薇这番话,深觉得然。
又过了十余日,采薇的病已好了八九成,她整日所思所虑的便是如何才气够再和秦斐团聚。
采薇阖上眼睛,摇了点头,只得持续扯谎道:“我不晓得,我只模糊记得海里有一头沙鱼想要吃了我们,殿下为了护着我,同那头沙鱼博斗,再然后,波浪将我们冲散,我也不知他当今身在那边。”
“他是算准了如果我朝那些官员士绅要拥立新君的话,在帝位的引诱下,且相互交通动静稳定,定不会只要一名藩王称帝。现在单是浙江一处便有了两位帝王,福建同广西可另有几位远支的藩王呢?”
“本来还说这帝位无人继统,哪知这才半个月的工夫,光是浙江这里就出了两个君王,虽没能如了那鞑子天子的意,可这天无二日,国无二主,也不知这到底是功德还是好事?”柳如诗最后感慨了这么一句。
柳如诗对她这伉俪连心之说有些将信将疑,只当她是太惊骇会落空敬爱的夫君,这才想着没有动静就是好动静,不肯去想临川王是否能够已经碰到甚么不测。
采薇立时想起,赶跑了蒙兀人建立燕秦朝的洪武天子,因是贫苦出身,恐怕本身的儿子们再像他当年那样忍饥挨饿,老是吃不饱饭,便广封诸王,岁禄极丰。
也不知红娘子和那些兵士现在又在那里?
“那鞑子天子就是看准了这一点,才想出这毒计来,用心让我们内里先乱起来。毕竟现在我大秦仍有北国的半壁江山,且沃野千里、物产富庶,要人有人、赋税不缺,若能连合一心,精诚分歧,足以和鞑子再一较高低。但是现在单只这二君并立,便已让北国一众军民再不能拧成一股绳了。如姐姐所言天无二日,国无二主,怕是会只知兄弟阋墙,而不能外御其侮!”
一时室中沉默无声,过了半晌,采薇才轻声道:“只怕那鞑子天子连现在的景象也早在他算计当中。殿下经常同我说那鞑子天子朵尔衮乃是个极其夺目无能之人,且虑事精密,极善揣摩民气而定出各种攻心之计来。”
因她落海抱病这么一担搁,目睹一个多月畴昔了,早已误了她在信上同秦斐商定达到泉州的时候。这下子,便是秦斐对她的智计再有信心,信赖她能从金陵城满身而退,见她迟迟不到泉州,怕是也会心生各种焦炙不安,再不会乖乖待在泉州,坐等她来。她此时再赶去泉州,多数是见不到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