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如诗听完采薇想要跟她告别的意义,低头想了半日方道:“我晓得王妃内心顾虑临川王殿下的动静,这才想再到靖江府去,可如当代道不承平,外头兵慌马乱的,王妃就带着甘橘一个丫环,你们两个女子在外跋涉,这让我如何放心得了呢?”
从镇海到杭州约有四百余里,想是那钱牧斋急于见到娇妻,派来接人的马车配的均是上好的良马,每日能赶7、八十里路,是以到第六天的时候,载着她们一行人的马车便已到了杭州城外。
采薇不再看她,转头看向窗外被毒日头晒得蔫搭搭的一树秋海棠,沉默不语。
柳如诗俄然朝他娇媚一笑,持续慢悠悠的跟童贵妃解释,“至于这位妇人,她是余杭县驿馆一名驿卒之妻,因丈夫新丧,想要回杭州城投奔娘家。我见她因身怀六甲而身子沉重,且因为有孕,身上另有些水肿,实在不忍见她挺着个大肚子,用两条肿起来的腿从余杭走到杭州,便请她坐到车里,捎带她一程。就当是做做功德积些阴德了。”
“王妃是甚么样的身份,我又是甚么身份,她说要走,我如何敢拦,又如何拦得住呢?”
谁知那钱夫人都已经下了马车跟她和钱尚书见过礼了,那位高朋却仍躲在马车里不出来。
钱牧斋一双老眼怒瞪着她,这女人扯起谎来还真是面不改色。甚么叫她拦不住?他派去接她和临川王妃的仆人少说也有2、三十人,且他再三叮咛定要接了临川王妃来杭,哪能让她说走就走,连两个女人都拦不住?
柳如诗终究缓缓抬开端来,“我曾再三叮咛过我家老爷,若无王妃答应,万不成将王妃的行迹泄漏出去。我家老爷一贯是个重信守诺的君子,想来当不会奉告给旁人晓得王妃的行迹。”
“钱尚书,前头来的那几辆马车但是你家夫人同那位高朋的?若还不是的话,本宫可就要先回宫了!”
一听宏光帝命她来接的那高朋终究到了,软轿里的童贵妃虽有些不情不肯,也还是坐直了身子,等马车行到近前停下,搭着那小寺人的手,从肩舆里出来,筹算一睹那位高朋的芳容。
他只得从速让家人跑畴昔看看是不是自家府上的马车,若还不是的话……,钱牧斋看了那顶轻纱软轿一眼,不由有些头疼。
钱牧斋擦了擦额头上冒出来的汗,如果这位童贵妃娘娘一甩袖子先这么走了,比及那位高朋来了,岂不大师面上丢脸。
童贵妃终究止住笑,看向她道:“这妇人不是临川王妃啊,我说呢,好歹临川王也是郡王之尊,如何会选上这么一名王妃?那这妇人又是谁,穿得如许寒伧,如何坐在临川王妃的马车里?真正的临川王妃呢,她人又在那里?”
钱尚书被贵妃娘娘横了一记白眼,从速上前朝马车躬身道:“下官礼部尚书钱牧斋,见过临川王妃娘娘!得知娘娘玉驾到临杭州,圣上心中不堪之喜,特命贵妃娘娘亲身出城相迎。贵妃娘娘已在城外久候王妃娘娘多时,还请王妃略移玉趾下车一见。”
钱牧斋伸过脑袋来看了一眼,也是神采一白,吓得几乎跌坐在地。
柳如诗嘴角扯出一丝笑来,回顾看了一眼敞开的屋门,握住她手曼声道:“那是天然,我这也是为了王妃的安危着想。再如何说,那杭州府现在是新定的都城,总比靠着海边儿的靖江府要安然的多。至于临川王殿下的动静,我自会派人去靖江替王妃刺探的。”
不但这小寺人愣是没把最后一个字说出来,只顾张大了嘴,跟吓傻了一样呆呆地看着马车里头坐着的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