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显是六月天,采薇却俄然感觉身上有些发冷,下认识地便依偎到秦斐怀里,紧紧地抱住他。秦斐一言不发地展开双臂将她圈进怀里,也是紧紧地搂住她。二人就这么紧紧地拥抱在一起,仿佛唯有如此,才气抵抗那残暴的时势与实际。
“阿薇,自我到了泉州以后,我一向未曾闪现身份,初时是因为你正顶着我的名头在金陵守城,厥后则是因为晓得鞑子天子的狡计,不肯让大秦宗室再冒出来一个有资格登上帝位之人。再到厥后,则是不想透露身份被孙太后逼着去打自家的宗室兄弟。”
“但方、王二人到了浙东后,仗着人多,当即领受了浙东原有的营兵和卫军,自称正兵,架空秦海部下本来的几支义兵,拥兵自重。不顾秦海反对,私行把浙东各府县每年六十余万赋税自行分派,成果搞得浙东各地义军断绝了粮饷来源,大多散去,到最后就连督师大学士张国维直接掌管的亲虎帐也只剩几百人。”
伉俪二人在灯影下沉默很久,采薇才终究鼓起勇气再次问道:“那,厥后呢?”
“但是我固然未曾向世人公布我的身份,却悄悄儿的写信奉告给秦键晓得。因为他总算是粗知文墨,心胸答复之志。虽说也会搞些窝里斗的小行动,但既不喝酒做乐,也无声色犬马之好,用人无流派之见,凡抗金之人皆量才任命,乃至情愿放下架子和高自成身后大顺军的余部合作,一道抗金。不图安闲,看不惯郑飞黄的悲观怠战,不顾已身安危,分开还算安然的福州,反倒往江西赣州跑。”
实在便是采薇没叮嘱他,他也必会经心顾问好秦斐的身子,国中局势的各种意向,他是晓得的一清二楚的。不管是闵王、桂王纷繁僭越称帝,潞王降贼、鲁王败逃,还是麟德帝尚在人间,在他看来,全都于大秦国势无补。
采薇却有些不信,“此话当真?”
秦斐看了她一眼,长叹道:“我当日也是这么担忧的,怕鞑子也看出来赣州的要紧,派兵来攻,大秦的那些个将领总兵在面对鞑子时是个德行我是再清楚不过,既无能又不肯相互救济。以是我才劝他,如果那湖广总督何腾交并不是至心但愿他去江西,他还是先留在福州更稳妥些。”
实在采薇每日忙些甚么,秦斐便是再忙,也全都了如指掌,只是他一来怕采薇无聊,二来见她每日只费两个时候的脑筋,三来他晓得改进火器一向是采薇的一个心结,便也由着她去了,乃至还隔三差五的把火炮营建司的司长陈与阶请来同她们一道筹议。
“杭州的潞王本来也想讨伐鲁王的,只可惜他连兵马还没集齐,鞑子的铁蹄就先冲到了他的涌金门前。这潞王秦淓最是个没骨气的,一听鞑子给他的招降报酬还不错,就把劝他退到海上整兵再战的总兵方国安给撵了出去,又派人遣使迎降并约金人来攻击己方的营帐。比及方国安和裨将王庆甫等人在涌金门下与金人战成一团时,秦淓这个贱人竟然命人以酒食从城上洒下去以饷金兵。气得城下的将士们全都弃城而去,往东投了鲁王秦海”。
“当日你在浙江,只晓得潞王僭越称帝,鲁王监国,实在也就在那几天,身在福州的闵王秦键和南宁的桂王秦榔也都僭越称帝,一个起的年号是龙武,一个叫永立。短短几天工夫,燕秦仅剩的半壁江山就一气儿冒出来三个天子一个监国!”
采薇听了道:“看来这闽王倒真是有些见地的,赣州居上游,鞑子所占的南昌不能抬头而攻,且赣州左为楚,右为闽、浙,背为东粤,足以节制三面,实乃计谋要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