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朱天霖能在吏部尚书这个位子上一坐就是十年,除了才调非常,也端的是个老狐狸,深知见甚么人说甚么话,至于揣摩上意更是非常首要,且最会审时度势。固然料定元嘉帝同周皇后之间定然是有了些不睦,可因为有了之前的数次血泪经验,还是不敢将锋芒直指周皇后,而是谨慎翼翼隧道:“恕臣抖胆,臣看陛下这些天神采不豫,不知陛下心中有何烦忧,臣虽鄙人,愿为陛下分忧解难?”
这轻描淡写的一句话的确让一众大臣们几乎喜极而泣,陛下终究从女色中醒过神儿来了,他们被女人压着的苦日子总算熬到头了,可算是看到了拂晓的一丝儿曙光。
而这也恰是让秦斐愁闷的本源,他这头为了老婆三番五次的回绝纳妃,都快赶上三贞九烈、宁死不从的烈妇了,但是他为之守身如玉的阿谁女人呢?在团聚的头三天过后,每天起码要花一个半时候和一堆女人们在一起,还不准他在中间待着,说是不肯意自个儿的夫君被别的女人看。
以是他对采薇规复了高宗天子的阁臣议事制万分对劲,有了三方议事来替他们摒挡朝政,在他们团聚之前不会累到爱妻,在他们团聚以后,则省了他们的时候,不消把时候华侈在批折子上,能够纵情的过二人间界,免得那些讨厌的政务分去他们贵重的时候和精力。
气得秦斐袖子一甩,回身走人。在往勤政殿去的路上,越想越是心伤胸闷,想想他们刚结婚的时候,回回都是他把小娇妻给欺负得脸红气噎,敢怒不敢言,如何这十几年畴昔,风水轮番转,换成他成了个受气的小媳妇,见天的被采薇欺负,连不要命地上赶着想服侍人家都被人家嫌弃,这日子真是没法过了?
他这句抱怨纯属自言自语,语声极轻,其别人都没如何闻声,只要朱天霖离他稍近,耳朵又尖,听到了前头半句,眼睛一转,便大着胆量道:“圣上,臣有一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这孔贤人有云,‘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近之则不逊,远之则怨。’可见这女人是宠不得的,如果太宠她们,反倒会被她们不当一回事儿。”
众臣皆惊!
他们正想趁热打铁,再接再厉,从速鼓励元嘉帝废了那甚么内阁夫人议事制,却见天子陛下一摆手,制止了他们想说的话,丢下一句,“朕要出巡一趟,朝政之事全都交由皇后决计,有甚么事儿你们跟皇后递折子罢,朕顿时要解缆,没空再听你们啰嗦。”
那些难耐相思之苦的日日夜夜,秦斐唯有靠着一个果断的信心才气咬着牙硬熬过来。在每一个孤枕难眠的漫冗长夜里,他曾无数次发誓,比及天下承平,他和采薇在大明宫里团聚以后,他要一天十二个时候寸步不离的腻着她,再也不要和她分开半晌,不让任何人任何事插手到他们中间。
那帮大臣们也不是省油的灯,见这一个月来天子陛下的神采一天比一入夜,都快黑成那包彼苍了,细心一揣摩,内心头又开端蠢蠢欲动了。他们凑在一起,筹议了几个早晨,分歧推举吏部尚书朱天霖去探一探元嘉帝的口风,看看是不是帝后之间真的呈现了甚么罅隙,若当真如此的话,那他们可就翻身有望了。
方才还欢乐鼓励的一众大臣顿时又如被泼了一桶冰水般,心凉了一半。呆若木鸡地看着元嘉帝仓促而去的背影,半晌回不过来神儿,这天子陛下到底是开窍了还是没开窍,出尔反尔的到底是抽得哪门子风?
那孟老尚书见孔贤人的名言被朱天霖给抢了去,也不甘逞强,搬出一句鄙谚来,“朱尚书所言极是,就连那官方的男人也都晓得家中妇人如果三天不打,就要上房揭瓦。可见对女人就得严加管束,万不能宠幸过分,这史乘上多少王朝大业都是败在女人手里头。那些妖妃祸水们若不是得了君王之爱幸,不过一介无知妇人,何德何能,竟至于颠覆江山社稷。以史为镜,这些都是血淋淋的前车之鉴,陛下不成不引觉得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