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见一辆极其华贵的马车里探出一个脑袋来,头戴着金光闪闪的紫金冠,围着个毛茸茸的白貂裘,端倪五官都与颖川王极其类似,只是一样的一副边幅搁在颖川王身上,那是谦谦君子、温润如玉,但在此人身上,倒是个吊儿郎当、没个正形的纨绔范儿。
他这话问得杜嬷嬷都不知该如何回他,当年在宫中时,虽大师都住在同一处宫院里,可杜嬷嬷并未曾服侍过他,而是颖川王秦旻那边的宫人,和他之间半点主仆之情都没有,如何能来求他?杜嬷嬷可自认没这么厚的脸皮,只得这么跟他解释了一番。
杜嬷嬷只得回身归去,跟这魔王见礼。那临川王盯着她摆布看了半天,俄然笑道:“这不是当年宫里头的那位杜姑姑吗?这才一别多少年啊,出了宫就不认得本王了吗?若说是姑姑年纪大了,记性也大,却如何就晓得跑到我这三哥府上来话旧呢?成见了我就跟个路人似的,莫非昔年在宫里的时候,我没打赏过姑姑不成?”
杜嬷嬷正在踌躇要不要上前去见个礼,那门房已上前施礼道:“小人拜见临川王殿下,我家殿下并不知殿下您本日到访,事前也没接到殿下的帖子,只当殿下本年又是命长史来府上拜年,这才到温泉别院去了。如果殿下焦急给太妃拜年存候,无妨就到温泉别院去,就在城外,也并不如何远的。”
杜嬷嬷就在内心忍不住感喟,想不到这么些年没见,这位殿下还是和小时候一样的脾气,还是如许的放诞无礼。哪另有再去跟他见礼的心机,只怕这位都城小霸王也记不得她是谁,便回身要走。
凡是有堂客来访,伯府的几位女人均会换上新衣前去见客,就连吴婉、吴娟姐儿俩也不时会被叫到前面去见客。只要采薇一人,大半时候都孤零零一个的呆在秋棠院的屋子里。她倒也不在乎,独处时或默诵先前父亲教她背下的那些文章,或誊写佛经,再做些针线女红,也并不感觉如何孤单苦楚。
目睹便要到了正月十七,这一日乃是她父亲的忌辰,且是大祥之祭* ,客岁的小祥之祭时,因宜芝正帮着四太太管家,早早的便替她筹办好了一应祭奠所需之物,本年虽四太太早命人备了一份祭品在十六日给她送了过来,可采薇一见那等粗陋精致之物,便知是被那经手之人剥削去了不知多少,只拿些劣等之物来对付她。
一时杜嬷嬷谨慎翼翼的对付了几句,就想着从速辞职走人,偏那临川王却不放她走,有一句没一句的就在这颖川王府门前的大街上跟她叙起旧来。东拉西扯了好一会儿,才似笑非笑道:“杜姑姑想来是常来这颖川王府看我三哥吧!我的临川王府离得也不远,不过百步之遥,怎不见姑姑闲了也来看看我?可别光想着看哥哥,忘了我这个做弟弟的!”
那门房正在内心这般腹诽,就听那临川王秦斐懒洋洋的丢下一句,“谁说不远,足有十几里地呢,本王可没工夫花上大半天的跑畴昔,既他们不在,那就他日再说吧,这年年都要过来拜年,也怪没意义的。”
那临川王乜斜了她一眼,“姑姑想得也太多了些,你虽没服侍过我,到底也服侍过我三哥,便是看在三哥面子上,你若来求我,我定不会置之不睬。既当今被撞上了,还不快说到底是何事?好让本王这个朱紫来拉你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