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才走了几步,就听背后一个声音道:“站住!本王让你走了吗?不但不跟本王见礼,还焦急跑甚么,怕本王吃了你不成?”
目睹便要到了正月十七,这一日乃是她父亲的忌辰,且是大祥之祭* ,客岁的小祥之祭时,因宜芝正帮着四太太管家,早早的便替她筹办好了一应祭奠所需之物,本年虽四太太早命人备了一份祭品在十六日给她送了过来,可采薇一见那等粗陋精致之物,便知是被那经手之人剥削去了不知多少,只拿些劣等之物来对付她。
杜嬷嬷正在那边绝望,就听一个声音道:“三哥可真不给我面子啊!可贵本王本年亲身来给他拜年,他竟然就躲到温泉庄子上去了。”
那临川王乜斜了她一眼,“姑姑想得也太多了些,你虽没服侍过我,到底也服侍过我三哥,便是看在三哥面子上,你若来求我,我定不会置之不睬。既当今被撞上了,还不快说到底是何事?好让本王这个朱紫来拉你一把!”
他这话问得杜嬷嬷都不知该如何回他,当年在宫中时,虽大师都住在同一处宫院里,可杜嬷嬷并未曾服侍过他,而是颖川王秦旻那边的宫人,和他之间半点主仆之情都没有,如何能来求他?杜嬷嬷可自认没这么厚的脸皮,只得这么跟他解释了一番。
杜嬷嬷也忍不住在内心头腹诽起这位殿下的厚脸皮来,嘴上却只能连连称是,免得惹了这位小爷不快,还不知如何拿本身来撒气呢,这个混世魔王可不像他哥哥颖川王那般体恤下人。
虽那语气极是恭敬,但杜嬷嬷却还是从入耳出了一丝不满。也难怪这门房不忿,今儿都正月十二了,身为一个庶子给嫡母兄长拜年,哪有这么晚了才来的,且连个帖子都不递,就直接奔了过来,见不到人了还在这里抱怨。
就见一辆极其华贵的马车里探出一个脑袋来,头戴着金光闪闪的紫金冠,围着个毛茸茸的白貂裘,端倪五官都与颖川王极其类似,只是一样的一副边幅搁在颖川王身上,那是谦谦君子、温润如玉,但在此人身上,倒是个吊儿郎当、没个正形的纨绔范儿。
杜嬷嬷只得回身归去,跟这魔王见礼。那临川王盯着她摆布看了半天,俄然笑道:“这不是当年宫里头的那位杜姑姑吗?这才一别多少年啊,出了宫就不认得本王了吗?若说是姑姑年纪大了,记性也大,却如何就晓得跑到我这三哥府上来话旧呢?成见了我就跟个路人似的,莫非昔年在宫里的时候,我没打赏过姑姑不成?”
想起当年那小寺人的惨状,杜嬷嬷心中一突,忙道:“老奴并不敢常来这王府打搅的,只是有一回偶遇了颖川王殿下,这才过来府上给太妃请了个安,若不是这一回走投无路,只得来求太妃,老奴是万不敢再到这里来的,毕竟老奴只是个下人,现在仍在别家里做卖身为仆,那里敢再攀附王府呢!”
麟德十九年这一年的正月,于安远伯府而言,远比上一年要热烈很多,因添了崔相这一门亲戚,本年前来伯府拜年之人除了先前多年的旧友外,另有很多畴前无甚来往的人家。
一时杜嬷嬷谨慎翼翼的对付了几句,就想着从速辞职走人,偏那临川王却不放她走,有一句没一句的就在这颖川王府门前的大街上跟她叙起旧来。东拉西扯了好一会儿,才似笑非笑道:“杜姑姑想来是常来这颖川王府看我三哥吧!我的临川王府离得也不远,不过百步之遥,怎不见姑姑闲了也来看看我?可别光想着看哥哥,忘了我这个做弟弟的!”
那门房正在内心这般腹诽,就听那临川王秦斐懒洋洋的丢下一句,“谁说不远,足有十几里地呢,本王可没工夫花上大半天的跑畴昔,既他们不在,那就他日再说吧,这年年都要过来拜年,也怪没意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