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最毒妇民气’,嬷嬷你跟在我身边几十年,你说,我是不是也变成那等暴虐妇人了?”五太太唇边俄然扯出一抹笑来,问她陪房嬷嬷。
一番盘点下来,所余的银票另有十九张,俱是二十两面额的。采薇便抽出一张来,将余下十八张都交给郭嬷嬷,又从钧大奶奶做为见面礼给她的那一副金头面里挑了五件小金饰给她,让她拿去再当上四十两银子。
“若不是看在你是我娘侄女的份上,我如何会娶了你,便是不纳妾,也不过是为了讨我娘欢心罢了,你当真是为了你吗?我才调比不上二哥,便只能到处都顺着母亲的意,来讨她喜好。要不然,若依了我的心,我早纳七八十房美妾来房中消遣。反正这爵位又没我的份,不及时行乐做甚么?”
郭嬷嬷虽顺利带回了银子,却也带回了个不大好的动静。“女人,我今儿特地又去你那处绸缎铺子处绕了一圈,发明昔日老爷安下的掌柜伴计已然再没一个在那店里了。我在附近探听了一下,说是他们贪了店里的钱,十足被赶走了。”
“现在却都推到我身上,口口声声说都是因着我这般善妒不贤,才害得他这个夫主落到现在这步田步。出不得门,见不得客,只要这点子房中消遣,我还要妒忌拦着不准他欢愉一二,我这是看着他碍眼,生生想要苦闷死他!”
郭嬷嬷不由问道:“那簪子只要二百两就够了,女人如何倒给我这么多,还要添上本身的东西去再换四十两银钱来呢?”
“我记得曾伯母有一枚簪子便是如许的。”采薇说道。
“我记得曾伯母的寿辰恰好是在正月里,我这些日子也攒下了几样针线,便连这四百两银子的银票包在一起,嬷嬷明日带了它们直接到李府的门房处,就说想见曾太太的丫环银环,然后把些都交给她。就说这是我给曾家伯母备的寿礼,因出不得府,也没法去购置成面子的寿礼,只得如许有些失礼的直接送了贺仪过来。”
采薇想了想,点头道:“我们断不能把簪子赎出来再拿去还给曾家哥哥,他们男人是最重颜面的,况曾哥哥也定不肯意被我们晓得他当今的落魄。倒不如想个别例把这些银子送到曾伯母那边,她心疼儿子,有了银子天然也是全拿出来给儿子去花用,曾哥哥又至孝,定然会先把母亲的金簪赎返来。”
“当铺?”莫非曾家真的出了甚么变故,竟至于要典当东西来换银子?
五太太回到自已房里,她的陪房嬷嬷早给她备好了一盆热水好让她净脸。待洗去满面的泪痕,五太太举起那块已是半湿的帕子,半是麻痹,半是凄楚的道:“先前我总觉得,如果老爷有朝一日走到了我前头,我不知会有多悲伤。却不想,真到了这一日,我竟要靠这沾了辣椒水的帕子才气流得出泪来。”
“也只要老爷去了,把这臭名儿也一道带到土内里,等再过上个三二年的,垂垂的再没人想起这档子事来,我也才好给锐哥儿再寻个别面人家的女儿说亲。我现在名下就这一个儿子了,定要为他结一门好亲,也好帮衬着他些。”
待听五太太细说了五老爷生的是多么“暴病”以后,所余的那几分哀思更是全数化为了恨铁不成钢的肝火。这儿子懂事听话了几十年,如何到了老,反更加的为老不尊、荒唐胡为起来,既丢了官,又挨了板子,不说在家中好生保养身子,反倒左一个右一个的纳了一堆小女人返来做房里人,生生把本身的一条老命给就义了。
“但之前的这段日子,倒是极难过的,特别是对那些囊中羞怯之人,单是这举子间应酬来往就要很多破钞。若不是实在无计支撑,曾伯母断不会把她家传的金簪交给她儿子去当掉。我们既与曾家有旧,且有着那平分歧平常的干系,便是单只念着曾家曾接待我们好几月的情分上,这一回也该当帮上一帮,况也不是多大的助力,不过是几两银子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