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记得曾伯母的寿辰恰好是在正月里,我这些日子也攒下了几样针线,便连这四百两银子的银票包在一起,嬷嬷明日带了它们直接到李府的门房处,就说想见曾太太的丫环银环,然后把些都交给她。就说这是我给曾家伯母备的寿礼,因出不得府,也没法去购置成面子的寿礼,只得如许有些失礼的直接送了贺仪过来。”
“这去赎簪子倒好办,可到时候如何把簪子和银票给到曾公子手里呢?”郭嬷嬷为莫非。
采薇想了想,点头道:“我们断不能把簪子赎出来再拿去还给曾家哥哥,他们男人是最重颜面的,况曾哥哥也定不肯意被我们晓得他当今的落魄。倒不如想个别例把这些银子送到曾伯母那边,她心疼儿子,有了银子天然也是全拿出来给儿子去花用,曾哥哥又至孝,定然会先把母亲的金簪赎返来。”
三年以内,太夫人连丧两子,其哀思自不必言,采薇原还担忧她身子接受不住。不想太夫人固然悲伤,但这个儿子既不如二子那样一贯最得她正视,尤厥厥后又闹出来嫖妓被抓、杖责罢官如许极其丢脸之事,对这个儿子的心也就更加淡了,早已当他是个废人,只把心机依托在几个嫡孙身上。
她想起香橙说那天在李侍郎府除了见到曾太太还见到了伴在她身边的一个丫环,银环,内心便有了主张。
“这么多银票,那丫环该不会私吞了不给曾太太晓得吧?”郭嬷嬷有些担忧。
五太太回到自已房里,她的陪房嬷嬷早给她备好了一盆热水好让她净脸。待洗去满面的泪痕,五太太举起那块已是半湿的帕子,半是麻痹,半是凄楚的道:“先前我总觉得,如果老爷有朝一日走到了我前头,我不知会有多悲伤。却不想,真到了这一日,我竟要靠这沾了辣椒水的帕子才气流得出泪来。”
“都说‘最毒妇民气’,嬷嬷你跟在我身边几十年,你说,我是不是也变成那等暴虐妇人了?”五太太唇边俄然扯出一抹笑来,问她陪房嬷嬷。
“我是想一共凑够四百两银子,一半给他去赎簪子,另二百两的银票是给曾家哥哥用的。虽我不知曾家出了甚么变故,但曾哥哥若想重振家业,必将是要插手科举的。他先前已中了举人,明春便是大比之年,若能一举夺魁,便能重振家声。”
当日五老爷骂她的那些话里,有几句她没敢说给太夫人晓得。她原觉得五老爷现在不过是受了连串的波折,这才脾气大变,起初他们也曾是一对恩爱伉俪,有过相敬如宾的十几年夸姣光阴,他的不纳妾也让她被一众夫人太太恋慕了十几年,成为都城中的一段嘉话。
却不想五老爷气急之下骂出来的那些话,将这最后一层温情的盖头也给扯了下来。
五太太是至心委曲,哭诉道:“母亲是晓得的,当日明显是老爷本身主动不要纳妾的,我提了好几次将他那两个通房丫头抬做姨娘,都被他决然拒了。他虽没有姨娘,但婚后倒是一向有两个通房丫头服侍着的,每隔几年就换了年青貌美的出去。”
“女人记得没错,曾太太那枚簪子,虽不常带,也是带了好几次的,我一下就认了出来。那掌柜的还问我要不要,我说人家怕是要来赎的,那掌柜却撇嘴说是那公子早已来当了三四回了,没见他赎回过一次。我当时脑筋一热,也不知如何想的,竟说我没带够钱,请那掌柜先把这簪子给我留着……,等返来的路上,我就有些悔怨了!”
如果能再去一趟李府,采薇倒是想能见上曾伯母一面,问上一问,不想,没过几天,安远伯府里又出了件丧事,五老爷俄然暴病而亡,合府又开端披麻带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