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嬷嬷听得是眼中含怒,沈太妃倒是神采稳定的瞧着案上香炉里冒出来的袅袅轻烟,也不知在想甚么,半晌才问了采薇一句,“虽你们当日只是口头约为婚姻,可这君子一诺岂可轻言毁弃,这退婚之事可不是他自个说了就算的,还得看我们答不承诺。”
“但是……”
采薇便将她瞧出来的那些处所一一说了,太妃又问道:“那你可晓得你父亲为何要做出这些窜改吗?他这每一处窜改又有何深意?”
再看那第二份嫁奁票据,却一下将她的陪嫁增至了十万多两,除了第一份票据上的田产、宅子、铺面外,又添了都城两间地段极好的商店,值一万五千两银子,又加了一万两给她买金饰家具古玩安排,现银也增到了三万两,两万做压箱银,一万出嫁时采买时新布料服饰。
父亲样样儿都替她想得全面,可她父亲便是再思虑精密,却也不能未卜先知,想不到他亲身挑中的半子快婿竟会背弃了之前许下的商定。
“我这弟弟自幼便喜好舞刀弄剑、打拳使棍,自发得是打遍都城无敌手,不想十五岁那年,他却被人狠打了一顿,吃了个大亏。他便说他要去官方寻访武学名师好拜师学艺,连个侍从也不带,一小我不知跑到了那里厮混了二三年,再返来时不但拳头比先前更短长了,还会了这飞檐走壁的本领,常常不走正门,老是翻墙到我这王府里来闲逛,我也拿他无可何如。”
“倒不如只是口头之约对女孩儿家名声的伤害更小些,以是你父亲才留了这一步回旋的余地,与其纠结这门婚事是你父亲定下的,倒不如细想想到底何去何从才气让你真正过得好,过得舒心欢愉,这才是你父亲真正但愿他女儿能获得的。”
便道:“殿下,我出来的久了,也该归去陪着太妃了,免得太妃惦记!”
沈太妃见她一脸茫然,便道:“我晓得这一时半会的你也拿不定主张,毕竟他是你父亲当日亲身替你选中的夫君,且你们也一道相处过些日子,彼其间多少也有些情分在,俄然他跟你说要退婚,你不肯承诺他也是天然。”
“不错,不管是你父亲给你定下这门婚事,或是几易嫁奁票据,他这般煞费苦心为的不过是在他身后,能让你过得尽能够的好些罢了。”
“至于你心中对曾益退婚的另一半不甘,就要看你是慧剑斩情丝,还是甘愿身陷此中也不肯罢休。”
“这——”采薇一时难以作答,抚心自问,竟似是二者兼而有之,直是令人越想越是神悲伤碎。
秦旻见采薇似是被他弟弟这一手重功给吓到了,少不得替他解释一二。
第四份便是终究定下来交到官府里去存档的那份,比起第三份来,除了增加了现银的数量外,又在长安给她购置了一所宅子,一处田产,想来是念着同她订婚的曾家故乡在长安,便也在那边给她置了一份财产,哪知……
沈太妃本来由着她自去思惟明白,待见她面上神情更加痛苦,便出言问道:“方才你说那曾家小子已将你父亲给他的信物还给了你,那信物安在?”实在太妃这是明知故问,不过是想要临时分一分采薇的心神,免得她一味苦想,反是越陷越深。
“这里头也自也有你父亲一番深意在内里,我们现在先不谈起,今后再说,我只问你,你父亲这一番几易其稿、苦心孤诣的筹划到底为的是甚么?”
虽颖川王府和临川王府离得极近,可直到用晚膳之时,秦旻和温嬷嬷才从隔壁返来,秦旻给太妃请了安,说了几句,便去了外头书房,详情自有温嬷嬷跟太妃回禀。
采薇说了这一个字后,却再不知该说些甚么,返来的这一起上她都在想她到底该如何定夺,但是脑中狼籍如麻,直到此时也没想出答案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