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别替那蕙姐儿操心了,人家哪儿忧愁这个,倒是多替芬姐儿想想,她的婚事可必然要抢在宜菲那丫头的前头。不然你想啊,等这府里的女人都出阁了,就剩下你的芬姐儿,当时候府里还能拿得出甚么好的来给她做嫁奁,虽说按例芬姐儿只能得着五千两银子的陪嫁,可依府里现在的情状看,便是这五千两嫁奁怕是也难啊!”
采薇回到安远伯府,将沈太妃给她备下的百般礼品一一送至各房尊好处。这走了一圈下来,发明不但府里她几位娘舅舅妈重又对她亲热有加,就是下头的仆妇们也都对她恭敬了很多。
这末一句但是狠狠刺了大太太一下,她看了一眼状似无觉的胡氏,也不知她是用心这么说出来讽刺本身呢,还是顺口将二太太说过的说给讲了出来。
采薇才懒得理她,一听她话音不对,直接就回身走人,懒得去跟她白废唇舌,就是说赢了她,赢了如许一个敌手也没甚么可值得对劲的。
吴婉本对她抛下自家哥哥另嫁别人非常不满,可一见她现在的描述,震惊之余也对她起了几分怜悯之意,本还想说上两句话刺她一刺,也再说不出口,闷闷的坐了一会儿,便拉起采薇说要告别先归去了,让她们几个堂姊妹好再说些梯已话。
胡姨娘愁眉苦脸道:“我那芬姐儿现在连个婚事都还没说下来,哪儿就能轮到她呀!”
沈太妃虽也舍不得她,但也没留她,命人备好车轿,命温嬷嬷亲身送了她归去,说过些时候再接了她来住。
她被放出来后,头一件事就是去检察宜芳的嫁奁,这一看之下,几乎没将她气个半死,深恨太夫人过分薄情奸滑,竟如许苛待她孙女。只是再如何气恼谩骂,也已经来不及再做甚么,只能跟胡姨娘在这里抱怨几句。
“我那媳妇年纪轻,不费事,如何是老太太的敌手,还觉得老太太多给了她好些东西,实在都是些甚么褴褛田产,陈腐安排,说是给了一万多两银子,实则真正算下来统共才值五千多两银子。要不是我那媳妇用她的嫁奁给加添了些,实在是不能拿出去见人的!”
大太太俄然心念一动,笑道:“那里就有那么难了,现就有一门好亲摆在你面前,就看你有没有胆量敢去想罢了?”
大太太便笑道:“我家芳姐儿这算甚么好亲,不过是嫁给个六品的批示,还是续弦,人家前头另有个女儿,哪儿比得上你们太太的蕙姐儿,一嫁畴昔就是兴安伯世子夫人,那才是真正的好婚事哪!传闻十一月的时候,蕙姐儿也要出阁了,等办完了她的丧事,就轮到你的芬姐儿了!”
采薇和沈太妃这一聊就聊到了四更天,直到闻声外头四下更鼓声,太妃才忙催着她归去睡觉。
宜芳亲身将她们送到屋门外,张了张嘴,最后却还是甚么也没说,只是低低了说了一句,“大师各自保重罢!”不知她这一句“大师”是否连吴重也含在了内里。
胡姨娘早在内心不知抱怨了多少回,此时便忍不住跟大太太吐起苦水来,“我们太太成日家总说要给芬姐儿找一门好婚事,好酬谢她救了蕙姐儿的大恩,可这挑来挑去的,太太挑中的人家我看不上,我看中的太太又看不上,一来二去,就担搁到了现在还没定下来。”
胡姨娘顿时急道:“太太您说得极是,我这内心早就跟热锅上的蚂蚁一样,急得不可,我也想早日给芬姐儿定下来,可这要想定一门好婚事真是太难了!”
面前这女子哪还是两个月前阿谁斑斓动听的温婉少女,瘦了足有一圈,眼中没有半点新嫁娘的高兴娇羞,人也有些木木的,跟姐妹说了几句话后便再无话可话,只是呆呆坐在那边入迷,时不时看上吴婉和采薇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