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的视野对上，他的眼神意味深长，瞳孔是幽深的玄色，带了些许柔情；却又清清冷冷，灿若星斗。
她哽咽着说不下去了。主仆三人哭作一团……
莫水灵心激灵一下，立时从昏黄与梦境中过渡到实际，急声道：“这些日子来内里风声这么紧，你却单枪匹马闯到这里来，不要命了？——甚么也别说了，顿时分开这里！”
暗淡的月光洒了下来，窗前树影婆娑。
皇上见灵妃螓首低垂，梨花带雨，只觉心如刀绞，轻声道：“你……还好吗？”
灵妃神采凛然，决然道：“圣上，终有一天会有证据证明吕大人是冤枉的，凌统领更是忠肝义胆的良臣义士；暗害太子的另有其人，圣上千万不要被身边某些奸佞之臣的谗言蒙蔽了……”
畴昔的画面如大水猛兽般澎湃而来，那种熟谙又陌生的感受，直如百爪挠心般充满着她的感情，多日来的压抑与委曲更如开了闸的大水般一泻不成清算。
旧事历历，如在明天。感慨之下，她不由悄悄吟道：
“开口！你……你……”皇上神采乌青，颤手指着灵妃，一时说不出话来。
“你如何晓得吕文恰是冤枉的？”皇上目光冰冷如霜，神采阴沉而防备，“他包藏祸心，暗害太子，而你竟然敢替他说话；还与凌云等一干乱臣贼子勾搭一气，做出这类大逆不道的事情来！莫水灵，你莫非不想活了吗？”
她玉容孤单，神采蕉萃，一双本来明眸善睐的剪水瞳子暗淡无光，只是凝然望着劈面乌黑的墙壁发楞。
皇上叮咛摆布都退下，偌大的厅中只要皇上与灵妃两小我。
浮云漂渺，湛蓝的天气渐深，仿佛泼上一笔浓墨重彩的鲸蓝色的墨。
大内皇宫，御书房中。
冷宫内，孤寂冷僻，青灯照壁。
院门俄然“咔”的响了一下，固然动静轻微，但夜阑深静，那声音传入耳中，却极其清楚。
斯须之间，六合皆非……
灵妃目光俄然变得果断起来，沉声道：“圣上，你想听臣妾说实话吗？”
泪眼昏黄中，明灭着杜正海那熟谙的影子，她不由喃喃道：“海儿，不知在有生之年我还能再见到你吗？……”
“我当然要走，但前提必须是你与我一起走——”
莫水灵孤傲地坐在窗前，入迷地望着窗外凄清如水的天阶夜色，望着深蓝天幕上那轮如钩的弯月，一片难过。
冯朝英见皇上神采暗淡，目光森冷，哪敢再说甚么，只恭恭谨谨地应了一声。
冯朝英字斟句酌地把那天早晨绮霞阁产生的事情说了一遍，此中不免有些许对灵妃的辩白之语及对袁超、周山二人的微辞乃至怒斥之言。
“厥后颠末量方刺探，得知你因为那天早晨绮霞阁闹刺客之事遭到连累，处境堪忧，因而便来了。”
灵妃闻言，眼睛里倏忽跳过一抹潋滟的光彩，但旋即消逝了。
灵妃此时早已把存亡置之度外，她目光沉着地望着皇上，一语不发，只悄悄地等着他宣布决定本身运气的旨意。
那人身形一旋，已从窗口跳入房中，又反手关上窗户，拉着莫水灵来到灯影下，颤声道：“灵儿，你如何了，是我啊！……”
灵妃神采恹恹地闲坐在几案前，云髻半偏， 昔日绸缎般的青丝也变得混乱疏松，脸侧几根长发无绪垂落着。
“现在我只放心不下你们两个，你们跟从了我这么多年，与我同心同德，亲如姐妹，到头来我不但不能提携你们，让你们过上好日子，反而扳连你们同我一起刻苦，我……我……对不起你们……”
正在计议之时，袁超及侍卫周山颠末，并产生了狠恶抵触；袁超借机威胁，企图淫辱皇妃——激愤之下，凌云二人杀死袁超与周山两人，然后……
灵妃与两个贴身侍女都已招认，那天早晨凌云及其朋友杜正海二人夜闯皇宫、乞助灵妃，以想方设法混迹宫中、从而查找太子之案的证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