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妃唇淡眼润,一副荏弱无依的不幸模样,只是凝噎,并不说话。
“人说‘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臣妾固然鄙陋无知,但这点事理还是晓得。现在吕大人遭奸人谗谄,身负千古奇冤,命悬一线;而凌统领又被逼得走投无路、上门乞助,臣妾如果回绝,难道忘恩负义之人?以是臣妾方大胆应下了此事……”
杜正海含泪点点头。
杜正海深沉的眸子里隐含着逼视与压迫,语气断交道:“灵儿,我明天早晨来这里就是为了救你出去的!”……
皇上见灵妃螓首低垂,梨花带雨,只觉心如刀绞,轻声道:“你……还好吗?”
胭脂泪,留人醉,几时重。
这时,内里守门的小寺人出去禀报:“灵妃娘娘,圣上来看你了。”
皇上赵煜头戴龙冠,身着明黄色龙袍,束蟠龙腰封,挂蟒形玉佩,浑身高低,一派清贵华然。
那人身形一旋,已从窗口跳入房中,又反手关上窗户,拉着莫水灵来到灯影下,颤声道:“灵儿,你如何了,是我啊!……”
夜已经很深了,皓月随云活动,忽明忽暗。寥落宫中,朱窗半开,晚风轻拂,沁来丝丝凉意。
“你如何晓得吕文恰是冤枉的?”皇上目光冰冷如霜,神采阴沉而防备,“他包藏祸心,暗害太子,而你竟然敢替他说话;还与凌云等一干乱臣贼子勾搭一气,做出这类大逆不道的事情来!莫水灵,你莫非不想活了吗?”
“说来话长了。”杜正海额前稀碎的发半掩着苗条的眉,黑眸温润,眉宇间透着温和。
世人远去了,房中只剩下灵妃主仆三人,孤零零地泪眼相望。
斯须之间,六合皆非……
泪眼昏黄中,明灭着杜正海那熟谙的影子,她不由喃喃道:“海儿,不知在有生之年我还能再见到你吗?……”
“朝英,随朕去冷宫一行。”沉吟很久,他终究晦涩地开了口。
灵妃怔了一下,一滴眼泪坠在眼尾将落未落,看上去有种楚楚不幸、又兀自倔强的美,“臣妾这条贱命又值甚么?只求圣上能重审吕大人之案,还太子以公道,还吕大人以明净,还天下百姓以本相——不然,大宋的江山社稷危矣!”
“林花谢了春红,太仓促。
灵妃目光俄然变得果断起来,沉声道:“圣上,你想听臣妾说实话吗?”
皇上神采变得极其丢脸,望向冯朝英的眼神亦愈发地晦涩难懂。
院门俄然“咔”的响了一下,固然动静轻微,但夜阑深静,那声音传入耳中,却极其清楚。
“现在我只放心不下你们两个,你们跟从了我这么多年,与我同心同德,亲如姐妹,到头来我不但不能提携你们,让你们过上好日子,反而扳连你们同我一起刻苦,我……我……对不起你们……”
皇上在冯朝英等人的伴随下走了出去;灵妃冷静起家拜见皇上。
莫水灵心激灵一下,立时从昏黄与梦境中过渡到实际,急声道:“这些日子来内里风声这么紧,你却单枪匹马闯到这里来,不要命了?——甚么也别说了,顿时分开这里!”
灵妃此时早已把存亡置之度外,她目光沉着地望着皇上,一语不发,只悄悄地等着他宣布决定本身运气的旨意。
灵妃仰开端,清了清有些晦涩的嗓子,“八年前,臣妾的姐姐莫秋灵受奸人谗谄,惨遭横祸;臣妾的父亲亦客死他乡——臣妾当时一介弱女孤苦无依,若非吕大人秉公法律,凌统领脱手互助,臣妾的海底仇恨又如何会昭雪,臣妾又如何会有幸得见圣上龙颜?
旧事历历,如在明天。感慨之下,她不由悄悄吟道:
“我当然要走,但前提必须是你与我一起走——”
他气场强大,神情刚毅;冷峻的脸孔,沉郁的眼神。冷眼望去,仿佛肥胖了很多,而微蹙的龙眉,紧抿的嘴唇更加他增加了几分凌厉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