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咎仍然坐在沙坑中,目光转来转去,嘴巴张了又张,却始终没有机遇出声。
兄妹俩才要拜别,顿时难堪原地。特别是妹子,小嘴半张,似有羞怯,又惊诧不已。
坑中的男人半截身子埋在沙里,躺着不动,翻着眼皮,衰弱道:“我……不是妖物……”
“嘻嘻……咦?”
身为大哥的男人悄悄考虑了半晌,谨慎道:“你是何人?缘何这般……”
飘萍无依,孤单难以落脚。无拘无束,却连孤傲的脚步声都听不到。这不是要走的路,哪怕烟花易冷,起码背后另有身影相随……
啊,模糊梦境犹在,却旧事无踪,春花无影,只要无以数计的沙粒奔着本身碾轧而来,并透过肌肤,涌进骨骸,再循着经脉,流入五脏六腑的每一处角落。与之同时,整小我仿佛都已化作了成千上万的沙粒,与六合相融,消逝在无边无边的黑暗中!
无咎缓了口气:“想不到这位言成大哥,竟为羽士妙手!本人无咎,虽不懂仙道,却敬慕久矣……”
这是一对远行的兄妹。
无咎在呛鼻的沙尘中沉默了半晌,皱着眉头,目光斜睨,冲着不远处的那对兄妹抱怨道:“我幸运苟活,却差点逃亡于铁蹄之下,现在衰弱不堪而伤重难行,莫非两位不该伸手互助?”
我从那边而来,又要往那边去?
合法谈笑之际,马儿的前蹄忽而下陷。女子被闪了一个趔趄,忙带转马头,低头打量之际,忍不住惊咦了一声,随即抽出长剑,扬眉喝叱:“何方妖物?”
长衫男人仓猝跳上马背,挡在妹子的马前,并抬手抓出一张纸符,而尚未行动,又微微一怔。
长衫男人仿佛有些无法,藏起掌心的纸符,稍稍举手表示了下:“我乃南山堡的胡言成,与小妹双成结伴前去鹭江镇。这位……这位兄台如何称呼……”他话没说完,一甩袖子,转而又道:“小妹呀,此人肮脏不堪,且来路诡异,实在不便与你我同业。且你一个女儿家,怎好与他赤身赤身相对?赶路要紧,切莫多事!”
黄衣女子伸手拍了拍悬在马鞍上的一把长剑,小脸一昂,意气风发道:“但有不测,我一人足可对付!”
“鹭江镇有神仙吗?”
本来偏僻的地点,俄然被一阵马蹄声突破了沉寂。
…………
黄沙起伏,骄阳似火。
“有大哥修为高强,小妹何所惧哉!”
“我才不呢,就要修仙……”
想我本来都城公子,成了教书先生,再又倡寮管账,接着变身贼人,继而玉井弟子,现在商贾为生。
“修仙者,讲究缘法。至于你可否如愿,随缘也就是了……”
大哥言成冲着沙坑中阿谁蓬头垢面的人影淡淡一瞥,嫌弃的神情溢于言表,仓猝点头:“我的长衫并非俗物,焉能随便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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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衣女子游移了下,拎起长剑今后退去。
且就此停下奔逐的形骸,让我睡上一觉、歇一歇!
哦,人在这里。
双成往前两步,又缩手后退,扭头为莫非:“大哥,他倒是理直气壮,莫不是要赖上你我?”
便于此时,沙坑中的男人再次含糊不清道:“相互无冤无仇,何故这般待我……”其挣扎了几下,竟渐渐坐起,细沙从赤裸乌黑的四肢上滑落。他仿佛隔世般茫然四顾,转而冲着目瞪口呆的兄妹俩又道:“纵马踩踏,要死人的,置若罔闻,好没事理……”
“唉!小妹又不听话了……”
言成道:“既然如此,请自便!”
马蹄落处,陷出一个几尺大小的沙坑,而沙坑中竟然抬头朝天躺着一个四肢赤裸的男人,如同熟睡,却微微睁眼,大梦初醒般嗟叹道:“哎呦……踩痛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