祠堂的门前,多了一个男人,半百年纪,须发灰白,边幅清癯,身着破古道袍。许是年事大了,或是摔伤了腿脚,他拄着根拐杖,摇了点头,似有不屑道:“为人师表,该当因材施教、循循善诱才是!如你这般脾气暴躁,绝非安贫乐道之人。恕我直言,你又何必难堪本身呢!”
屋里子只剩下祁散人,暗淡的灯光下,他显得有些孤傲落寞,便是浑浊的眸子都没精打采,却又缓缓抚须,淡淡自语道:“此乃九叶草、地黄、地芝、首乌、灵参,再加上甘杞等熬制,有壮阳健身之服从!无咎、无先生,只能怪你肉眼凡胎,不识此中的妙用啊……”
这日下午,气候稍显闷热,一丝风儿都没有,喧闹的山谷也仿若在昏昏欲睡。
雨声渐浓,天气渐晚。
无咎又是一颤抖,心头游移起来。
无咎猝不及防,实在吓了一跳,不及抱怨,连声催促:“且去瞧一瞧,有人叫门呢……”
风华谷,地处幽僻,合法隆冬时节,远近碧绿,风景如画。
祁散人却不为所动,兀自站着,伸脱手指掐动着,不慌不忙道:“子时、雨夜,卦象水蹇,乃大凶之兆也!”他莫名其妙来了一句,竟将无咎推出门外,呵叱道:“关门睡觉,莫管闲事!”
那日天光恰好。只见西泠碧波万顷,柳岸丝绦如絮,车马游人如织,阵阵东风微醺。忽有一骑循着堤岸飞奔而至,未到近前便已“扑通”坠地,竟是浑身是血的仆人,临死前抛过来一把短剑,并声嘶力竭大喊:“老爷遭难,公子逃命……”
那是一条尺长的小蛇,通体带着炽烈的火焰,突如其来,煞是惊人!
在山谷的东侧,有个竹林簇拥的院落,祁家祠堂。
往西两、三里外的山坡上,坐落着几十户人家,便是祁家村。
整日里不是野菜汤,就是野菜饼子,如此寒酸,实在叫人苦不堪言。怎奈书院先生的佣金微薄,纵有不满,也只能忍着。独一值得光荣的是,与祁散人搭伙,每日饭来张口,倒是省了自家脱手。
孩子伸手撮口吹了声唿哨,那小蛇平空急转,像是火光倏然来去,刹时落入袖中不见了!他对劲一笑,回身跑远了。余下的几个孩子嘻嘻哈哈随之逃学,原地只剩下狼狈不堪的墨客在搓着双手,满脸的无可何如。
墨客正自愁闷,两眼一翻:“祁散人,莫要幸灾乐祸!”
墨客被人揭短,仓猝辩白:“本公子混口饭吃不轻易,相互相互……”
叫门的,竟然是个女子?
老者姓祁,名不祥,自称散人,传闻是个游方的羽士,因善于医道与占卜之术,并倚仗着与祁家村的村民同姓,落得个看管祠堂的差事。墨客一样是流浪至此,且无处可去,这才被祁家村留下来当了教书先生,而不得不整日里与几个顽童打交道。这两人境遇相仿,本该相互体恤,谁料自从了解以来,却相互嫌弃。
一阵胡思乱想,墨客渐入梦境……
墨客走过灶房,见祁散人已在繁忙着晚餐。他勾着头看了看,暗自腹诽。
无咎生被推了个趔趄,屋门已然“嘎吱”紧闭,即便伸手去推,也是纹丝不动。他不测之余,不解道:“何为大凶之兆……”
模糊仿佛当中,犹在都城郊野与朋友结伴玩耍。
又是一个黑夜,成群的兵马尾随而至。墨客落荒而逃,却不测来到一处绝壁之上。与之同时,几道人影冲到近前。而远处另有人腾空追来,那明灭的剑芒在夜色中分外夺目。他“砰”的一拳砸翻了逼近的兵士,又抬起一脚踢飞了刺来的长枪,昂开端来冲天啐了一口,悲壮的神情中尽是不甘与无法,随即纵身跳下绝壁……
临时的喧闹随之隐去,四周重归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