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在那边乱叫?”一个少女气冲冲的扒开人群走了过来,横眉怒对着躺在地上鼓掌拍脚的四斤老太:“四斤老太,你真是那藤上的老黄瓜,要落摊了还要来逞强!满口胡嘬些啥子?俺娘肚子里头可另有一个呢,凭甚么被你骂作绝户头?我可奉告你,如果俺娘此次生的又是个丫头,我保准去你们家门口骂上三天三夜!”
彦莹看得心伤,这肖垂教员生了六个丫头,现在肖大娘肚子里还怀着一个,所谓越穷越生,越生越穷,家里这么多张嘴要用饭,端赖着肖老迈一小我在外头干活,能填饱肚子就已经不错了,哪能吃得起肉。
“只吃了几根草?四斤老太你年纪大了老胡涂了?连草和菜都分不出来?”彦莹将手里的菜直往四斤老太脸上摔,一点也不含混,不就是仗着她们家有个亲戚在这豫州衙门里头做了个主簿?一个不入流的小芝麻官儿,她也扯了皋比做大旗,我呸!
“你,你,你这个死丫头!”四斤老太气得满身都在颤抖抖,一只手指着彦莹说不出话来:“竟然敢来顶撞我?吃了大志豹子胆?老娘实话奉告你,我们家的羊去吃了你们故里子的菜是看得起你们家!你们家都快绝户了,还在神情甚么,从速去菩萨面前多上两柱香,让她生个带把儿的才好!”
四斤老太正站在院墙外头,抖着身子跺着脚,中间跟着几个孙子,五木六木七木。见了彦莹出来,七木伸手指着她道:“奶奶,就是她砍了我们家的羊!”
四斤老太满嘴污言烂语,听得彦莹内心的火阵阵儿的上来了,她恶狠狠的将菜摔在了地上,鼓着眼睛盯住四斤老太:“你快莫要再在这里嚼舌根子,我都已经跟你说过几次了,如果你不看好你们家的羊,别怪我不客气。”
彦莹听过好几次二花跟人骂架,她能一口气利利索索的骂下去,一口水都不消喝。她最佩服二花的是她能够用很多卤莽的词语来骂人,有些是彦莹在宿世底子就没有听到过的。固然说偶然候听得脸红心跳,可彦莹见二花骂得爽的时候,不由得也要伸脱手指头赞一声好。
肖大娘方才被扶着出来没多久,就听外边响起了谩骂声:“阿谁黑心短折的,把俺家的羊给砍了,真是要死哟,绝户头做的阴损事,怪不得绝户!”
“都说了是我们家的羊。”彦莹抄动手望着四斤老太直乐:“你们家的羊,不是该在你们家的园子里头?”
四花从彦莹身后露了半张脸,朝二花那边扯着嗓子喊了一句:“二姐说得对!”
“她敢?”彦莹一只手撑在腰上,一只手拿着锅铲敲得锅子砰砰响:“谁敢来我们老肖家抢东西,三姐就跟她冒死!”
“你!”七木瞋目而视,哼哧哼哧直喘粗气,他打不过彦莹,吵架也吵不过,真让他感觉憋屈:“清楚就是我们家的羊!”
四斤老太气得满身直颤抖,眼睛四下打量着到处找棍子:“不就只吃了几根草?肖三花你这个狠心货!是不是半个月前从山上摔下来把脑袋摔傻了,竟然敢杀我们家的羊?”
肖垂教员屋子外边围了一群看热烈的人,听着彦莹声音仿佛比四斤老太还要高,一个个惊奇不已:“肖垂教员这三丫头脾气全变了!”
“你说谁是老黄瓜?绝户还骂错了?没有个带把的,不是绝户?”四斤老太利索得像只猴子,一蹿便蹦到了二花面前,一只手往二花面门上戳:“你快些叫你爹娘去庙里烧香,保佑生个带把的下来,要不是这绝户的名头但是背定了!”
一大盆子热水腾腾的红色的雾气,一只羊泡在水盆里,被弄得干清干净,身上已经没有半根毛。中间架着长凳子,上边放着一块磨刀石,彦莹手里拿着刀子,霍霍作响,将刀子磨得锋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