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啊，袁狗入的不枉交你这个朋友！”本来把门的早瞧出来了。刘爷笑道：“按说你给淦头办事，不该收你的钱……”
“大帅”长笑一声，道：“那便罢！弄醒他罢，眼下老贼事大。”
张大娘稀松开眼，见是他，不住点头，眼角汩汩的泪止不住，却说不出话。宋铁好生难受，指指手头的药包，凑跟前大声道：“给你抓了药，让二娃熬。我去寻他返来。”
“咳咳，大帅宽解，只要那老贼现身我卢山范围，定不教他走脱。”倒是一把阴柔衰老的声音。
“他们但是一起？”
宋铁也不搭话，王孀妇自败兴，走两步啐道：“小狗入的，贱夷子入得可舒畅？瞧你也不敢，都头能敲碎你骨头，把你跟袁精猴儿一样丢牢房里。”
退出门来，宋铁满肚子心机，倒没去想西夏鸨儿。二娃他娘咯血，明天给袁大的铁钱啥也买不来，一家都是避祸的人，宋铁想起病倒在避祸路上的娘亲，一时心软，拐向医馆。
说干就干，宋铁进灶房摸出一把剔骨尖刀藏在腰间，顺着田坎野路朝西边山上摸去。约莫行至申时，远远能瞧见翻鹞子峡山顶的巨石，他身形一偏，拱进乱树草丛。为着谨慎起见，他不敢走正道，一起被荆刺划得血痕无数，心下不免骂个昏入夜地。
“有钱不收？”宋铁训道：“今后把嘴巴给我闭坚固了！”
淦无敌一怔，笑骂道：“好狗样的，倒是有孝心。”转头挥退哑四，道：“此事不急，缓缓图之，哪有那般轻易让你撞上。他娘的，那狗入的像是晓得老子值守，一夜不见人！今早太爷回衙，好一通火气！说不得，晚间还得值夜。等我睡醒了你再来，跟老子去十八巷逛逛，传闻头一家来了个西夏鸨儿，喊价五百个钱，倒要去瞧瞧新奇。”
一把降落好听的声音缓缓传来，听不出春秋。
“老贼事大......但现在战事紧急，倒叫我难以定夺......”
“没出息的，极刑要报朝廷！等着，咱就等黄班头，我来了，他准来！”
“啥？快说！”
“二弟传信，是为女贼还是老贼？”
这声音！
“哦？如何我听人说，前不久在CD府见过老贼，被老贼走脱，一起南来？”
宋铁一脸痛苦，轻声道：“但能拿得出，就是卖了我也认！今后黄爷有叮咛，小的鞍前马后给你跑得妥妥铛铛！求你……”
“哥......呜呜......”牢房里头袁大有气有力地嗔唤。
管他娘的，现下老子但是活得好好的，任你们打杀去！
“回大帅，只此贼子一人，山头翻遍，老贼应是与他分道逃去。”
“你可识得我是谁？”
“我又不嫌命长！”宋铁翻他一眼，道：“去罢，明日号召你几个吃酒，我有些交代。”
宋铁今番是心惊如巨锤擂鼓，肝颤似雨打芭蕉！那说话的，不是县太爷更是那个？！宋铁跟着淦无敌办事，虽只远远见过一次，那训人的声音却决计不会听岔。县太爷叫吴家兄弟“大帅”？这是哪门子花样？
“大哥不必如此，就算走脱老贼，东西也不会落给旁人。老贼诈死十年，不见江湖任何传闻，足以干证。不若我兄弟二人归去雅州，见一见那几个江湖人，十天后折返大散关，则不会担搁军务。”
“不去了。咱约牛俸兄弟和张二娃借船撒网拦鱼去，山上有能人，过几日再进山。”
王孀妇回身格格一笑，道：“乳母不？小狗入的眉清目秀洗洁净了也不算差，多久想了夜里来，乳母让你猖獗一把。”又是格格乱笑，见有人走过，王孀妇转了神采道：“袁小狗真是个贼胆量，早间大老爷肩舆打跟前过，他还敢跟旁人吹嘘山里有能人。这狗入的也不想想，秋课时节，上头催税的手办官可就在我们卢山县蹲着，归去一说我们这有能人，大老爷不抽死那小狗入的还成？”说罢屁股一扭，端着笆篓转进医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