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了想,冲廿七道:“陆十九同你换了命,怕是连同扶乩那些也一并落到你身上了。你身材上的异变多数也与此相干,只是现在还未曾窜改完整,以是得受些皮肉之苦。”
他仿佛非常无言,目光从这小细龙身上粗粗扫过,不咸不淡地将薛闲之前堵他的话原封不动地怼了归去:“哪本书上教的你赤身往旁人手腕上缠?”
歇在江边的渔民船夫听了捞尸人的描述,也都纷繁搭了把手。
玄悯瞥了眼闭目躺在江石上的十九,又盯着廿七深黑的眸子看了半晌,道:“你所谓的‘看’,不是以目力在‘看’,你双目已眇,只是本身未曾发明罢了。”
他低低地回了一句,不等薛闲再开口,他又轻声道:“忍忍就畴昔了……总不比死了难受。”
“方才可吓了我一跳。”捞尸人刚到岸边,正在把最后一趟尸身往岸上搬,边搬边道:“本来浮着六具,我还数了,一个小渚旁一具。成果方才去捞最后两个时,不知如何回事,又浮上来一具,适值浮在我船舷边,那滋味……的确了!”
陆廿七忽地想起甚么般,转头看向江世宁,虽说他实际年纪比看起来要大一些,但在江世宁眼里,仍然是半大孩子,说话也就有些横冲直撞的毫无顾忌。他冷不丁问了江世宁一句:“你不是活人了吧?”
江世宁这类脾气的人,也就对着薛闲时不时顶个嘴,跟孩子是不会普通见地的。他愣了愣,点头道:“嗯,死了三年了,只是心愿未了,暂居在一张纸皮上。”
玄悯手指一动,倏然间便蒸干了这一身僧衣,又将蒸干了的江世宁放出来,接着便大步流星跟上廿七,往前头客舟攒聚的江岸走。
他们的船不便利搭载死人,毕竟还得装鱼载客,多少有些倒霉。便帮着捞尸人把泡成破棉絮似的浮尸拖拽上了岸,摆成了一行,乍眼一看,非常触目惊心。
成果被那孽障狠狠咬住了手指头。
玄悯瞥了他们一眼,并未开口,但也未曾否定,只抬手指了指前面,表示已经到了。这里攒聚了很多船夫渔民,人多口杂,不便讲这些神神鬼鬼之事。
江世宁一进屋便闻声这孽障撒泼,非常不忍看,扭头就缩回暗不见光的灶间角落去了。
“那我看不见十九,是因为……”廿七鼻翼动着,像是俄然喘不上气,呼吸蓦地短促起来。他皱着眉,眼圈在眨眼间泛了红,“因为甚么?”
这一看便知,这几人和墓室下头镇着的那些是同一批。
薛闲悄悄用爪子挠了玄悯一记,闷在袖子里低声道:“秃驴,看着点那些尸身。那捞尸人说的那具应当是被我放上江面的,这些尸首跟那百士推流局脱不了干系,转头跟你细说,你临时先重视着点儿,看看那尸身上有无古怪。”
被弹了尾巴尖的薛闲叼着玄悯的手指,狠狠咬了半天,这才泻完愤松了口。
薛闲偷偷从袖摆下露了头,也盯着廿七的眸子,道:“怪不得,我说怎的淹了回水,眼睛就无光了。”
或许是皮肉之痛实在难忍,又或许是凶信冲头,他这一晕便晕了好久。
一排七枚,都是被划了姓名的军中铁牌。
这么说着,玄悯已经走到了陆十九的尸身边。
他这话还未曾说完,陆廿七已经面无赤色地落空了认识。
“你方才说你身材不对?是如何回事?”薛闲瞧他面色极差,猜想这毫不但单是哀恸而至,便忍不住问了一句。
薛闲缠在他腕子上,细细的尾巴毫无知觉地坠着,从袖口暴露了一点儿尖,一晃一晃的。他在袖摆下拱了拱,终究探出了半个指头大的龙头,偏着脑袋看着廿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