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头一片郁结，十年前究竟如何回事，师尊同须弥宫主究竟谁胜谁负，师尊成仙有无外因，往世书为何不见下卷。诸多疑问环绕不去，凝用心结沉浮脑海。
靠着神女峰石避风，我不由发笑：“倒也不尽然。既然教主如此洞悉，为何不能明察贫道此际所言与当初师尊劝戒之言乃一脉相承，同出至心，何来欺诈？”
若能将拜月教主就此渡化，也算是完成师尊遗言，更能将一场江湖灾害化解于无形。在我策划这件事的当口，身侧气压骤增，她欺近身来，脸上罩着薄怒。我暗自感喟，出师未捷，眼下只好运起内力抵挡，一面企图再挣扎一下：“故约还是，冲虚真民气念不改。”
这段情史我如何听都别扭，只好木着脸道：“二十年不入中原？”
劈面的女子听得悲喜不明，脸孔怅惘：“他就不怕二十年之约到头，本座再入中原，掀起武林灾害？他……有没有……给我留下甚么话？哪怕是对于我的呢。”
不对蜀山弟子下毒手，竟是因着这一层。记起飘涯子提起的师尊遗言，勿言忌辰，我无法苦笑：“现在蜀山是贫道做主，师尊他白叟家闭关多年，不问俗世。我们蜀山修的是仙道，他白叟家绝尘寰，问仙道了。”说完心中一酸，眼中几乎没忍住。
“是她。”一教之主转眼便同堕入爱恨当中的平常女子无异，“那年须弥山下，我们三人初度比武，胜负即分。可彼时各怀鸿途，谁又甘心折谁？因而商定五年后再战，以江湖为赌。本座回南疆教中，日夜勤修不辍，功力大增，势要一雪前耻！”回想到这里，她不自发透暴露一缕羞怯笑意，“但是时隔五年，本座再见他时，竟顷刻间感觉败给他多少回也心甘。他身份已分歧往昔，做了掌门，道衣如雪，举止端雅，更加克己持礼，也更加刻毒寡情，功力精进极其通俗。本座再次败了，拱手万里国土心甘甘心，若他肯给我一回顾。可你晓得本座一败的代价么？”
她面上无声凄然，降落道：“大家所求分歧，你若爱过，便知金风玉露胜却朝朝暮暮。本座不求平平光阴，只求所爱之报酬我一顾。”
既然被看破，我也不粉饰了，拢了拢袖口，持续悠然背靠大石好避寒，缓声道：“所谓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教主就听贫道一言，血洗中原非良策，不如看遍这大好国土，好好享用此生。需知，这点简朴神驰，乃是我如许的将死之人期望都期望不来的。”
“二十五年前，本座初入中原，傲视天下欲一探须弥山秘境，却在须弥山下遇见一个道貌岸然的白痴，当时他正奉师命送武林帖到须弥山，商讨须弥宫今后不犯中原的商定。本座天然是乐于挑起争端，浑水摸鱼乱中原，于我南疆自是有百利。可没想到本座竟败于这白痴之手！本座从未想到中原竟有能禁止本座功法之人！可更没想到的是，此人如此短长，却因一招失手，败给了须弥宫少主这个贱人！”
可叹不幸，拜月教主竟一厢甘心以为冲虚真人犹在人间，她所作所为只为再见故交一面，只为二十年分袂之期已满，承诺已尽，红粉之颜再盼君容。
“曼荼罗大指模？！”她面上巨震，统统神采防备尽皆裂开，随之而来的是滔天怒意，仿佛酝酿了几生几世，“优昙贱人？！”若真如此，就不会只将她震开那几步，但她怒海翻滚，不待弄清本相，回击便抛出了一道绝杀，向神女峰后的山崖！
密封石牢内，无日无夜，也不知过了多久。打坐入定练辟谷，倒也不觉如何饥饿。
身影孤单的女子兀自沉湎一小我的风景：“人间万千山峦，不及蜀山一峰。本座千里跋涉，一别经年，只为一个承诺。”我不动声色，表示甘心做一个聆听者。公然又听她寥寂道：“男人的承诺，当真是那般靠不住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