汝南王姬天养则正相反,五官俊朗、线条温和,气质也略偏阴鸷。
他着墨玉蟒袍,腰悬琅琊剑,这柄神剑乃真定王所赐,也是他最后琅琊郡王封号的由来,天子特答应带剑上殿。
一样的,也无人上前套近乎,毕竟这等杀气腾腾、刀光剑影的场面,谁凑上去都难保不被溅一身血。
两位蟒袍白叟职位超然,慕容盛虽只是在枢密院挂了个名,但是作为现在最为畅旺的贤人门庭的家主,在天下高姓大名当落第足轻重。
他悄悄抚摩着琅琊剑的剑柄,轻声细语道:“我这柄也号称神剑,比之方才天上那柄,实在不成同日而语。”
汝南王姬天养先是瞥了一眼太子的神采,心道灵山今次看似风景,实在是无功而返,加上父皇必然极其恶感,因此本日之事对于获得道门支撑的太子而言只怕是个不小的打击,却不知此时现在这位职位已极其不稳的储君内心是个甚么滋味儿?
姬天养这时才扭头瞧了姬天行一眼,笑道:“七弟出去历练一番,倒是愈发长进了,传闻法十二背佛至京,七弟亲身去了?你听三哥一句劝,三哥在汝州,见多了佛门魔门装神弄鬼,说到底都是捉弄百姓小民的,上不得台面。”
戚鼎以后,南军总理之位空悬十余年,传言当明天子即位后为拉拢门阀以稳固权位,曾属意在西征平戎、南下平叛乃至戚鼎一案中都着力甚大的慕容家主坐上这个位置。慕容盛阵容一时无两,却出人料想地称病闭门不出,竟而就此垂垂淡出了朝野的视野。
朝野皆知汝南殿下精于武功,也能带兵平乱,才气是有的,至于被某些言官不遗余力吹嘘的,所谓“王就藩三年,郡国大治,内无饥荒、外无盗贼,高低军民皆呼为贤王”这类说法……
世人对慕容盛与俞达既敬且畏,相互辈分资格又差得太远,见两个老爷子谈兴颇浓,也就自始至终无人不见机地上前打搅,两个白叟也是乐得平静安闲。
当明天子面貌奇伟,特别五官表面通俗,乃至在坊间传言中,被说成了生就虎狼之相,这兄弟三人的面貌有些类似,多多极少都带着天子的影子。
只是不管本相如何,任谁都得承认,单看面貌,兰陵王姬天行确切与天子最为靠近。
对于汝南王,有一点倒算是共鸣。宗室诸王、庙堂诸公对这位出身寒微的皇子冷眼旁观多年,多数以为其相由心生,胸有城府、脾气温和,常常更情愿悄无声气地谋定而后动,讲究一步一步环环相扣,而不太喜好以大刀阔斧、雷厉流行的姿势强力破局。
俞达作为大周首屈一指的财神爷,兵权虽微不敷道,公开里的影响力却遍及中原和北地,天子要西征,一应军需,都绕不过这位老怀德侯。
在这一点上,倒是与今上有些神似。
至于俞达,作为西征副帅和异姓王,弟子旧部遍及天下,虽在被剥夺王爵以后立即树倒猢狲散,也是个速生者必速死的了局,幸而并未死透。
此中兰陵王姬天行脸上的线条最为结实,眉眼嘴角处如同刀削,显得棱角光鲜、刚毅果断。
大伙儿后知后觉之余都是心照不宣,而南军总理一职也继丞相、枢密院太尉和北军总理以后名存实废,再也无人惦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