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了老远就闻到股子杀气……”
短刀的刀身弯狭如残月,仅比小臂略长,刀柄形如飞鸟,均是单翅独眼,一左一右刚好成对。飞鸟的独眼中各有一根红线穿过,红线一头打成活结,另一头则一圈圈地缠绕在少女的小臂上,
这大殿乃是昔日供佛之用,厥后虽拆了佛像,换成王座,却仍留下很多陈迹,瞧上去很有些古怪。
赫连明河闻言立即答道:“那便叨扰王爷了。”
“王上在南边如鱼得水,在北方却有些水土不平了。先是用人不当、弄巧成拙,几近逼反了公西氏,因鹿公仿佛尚在,是以就连陛下也不得不捏着鼻子封公西家主为落霞将军。随后派去朔方夺权的李宋麒底子就是个废料点心,现在已垂垂被剑州陆丙辰架空,虽说陆氏家主剑州牧陆东隅是王上的死忠,但是只是庶出又被发配朔方自生自灭的陆丙辰却一定会听您的,要听也是听对他有汲引之恩的朔方将军常兆清的,也就是听……太子的,这就是资敌啊。”
“哎呦,我冤枉啊!说来忸捏,那天我连姬天行的一根毫毛都没伤到,他逃命时活蹦乱跳的,但是欢愉得紧嘞。”
她身后更加浓厚的暗中当中仿佛还冬眠有某种猛兽,身躯不显,只暴露一对好像跳动的金焰般的眼睛。
赫连明河立时面前一亮,毫不踌躇迈步而入,欣喜道:“方才小师叔杀人磨剑,实在威风得紧,我还感慨除了一个刘屠狗,这世上妙手怎都跑去练了剑,何时能再碰到几个真正的带刀之人?不想紧接着就在这鸟不拉屎的鬼处所瞧见了这两柄好刀,也不枉我巴巴地跑过来自投坎阱。”
他说罢还啧啧赞叹两声,彻夜所闻实在令他大开眼界,很有茅塞顿开之感。
当初方才成年的姬天养被封为郡王、钦赐王府一座的动静一出,朝野高低无不骇怪,只因其生母不过是一个寒微宫女,且早早就过世,姬天养纵为皇子,却无母家帮衬,在偌大的皇宫中便如无根浮萍普通,能苟活下来已殊为不易,何德何能封王开府,更获得汝州琅琊郡这等民多田广的膏腴之地?
赫连明河闻言大乐,叫了两声屈,边抽刀边道:“传闻剖肝、裂肺一出,能够消妄念、破固执?我的元罴法相尚缺很多虎伥,你这双蛮刀倒是正合适。”
姬天养立在坟前,扭头望向天子禁城的方向。
夜色已深。
赫连明河见状有些错愕,实在想不明白窦红莲如许一个如花少女,为何喜幸亏如此狭小的冷巷内近身搏杀,这实在是太……太不高雅了。
一个声音自远方传来,降落中带着清冷。
琅琊郡王,乃当明天子膝下第三子——汝南王姬天养的第一个封号。
冷巷内无人应对,其深处却忽地亮起两道冷冽光彩,于一顷刻间遣散了部分暗中。
他身形一闪,卷起一阵狠恶的暴风,已是消逝在灯笼摇摆暗淡的光影之下。
窦红莲咧嘴一笑,下巴微抬,侧头斜睨着来人,轻描淡写道:“赫连明河,你的事儿发了。”
或者说,与剑比拟,刀这类兵刃哪怕是由女子使来,还是必定与高雅无缘?
这条号称“五门出七侯,劈面皆宰执,非大名高姓、衣朱着紫者不成居之”的斜街,将权贵扎堆的簪缨、叠笏二坊分开开来。
姬天养点点头,探手将琅琊自剑架上取下,不再理睬世人,迈步向殿后走去。
一向到十几年前,琅琊郡王受封开府时,上奏说不肯大兴土木劳民伤财,得天子允准后,这才补葺一翻,将荒寺改建成了王府。
羊泉子大怒,瘦骨嶙峋的手掌抬起,屈指成爪,冒出幽绿火焰。
他长得虽蛮横粗暴,实则倒是个心细如发的人物,情知这墙内但是一座王府,窦红莲乃至诏狱再想拿下本身,只怕也不敢借此地布局,让那名几近一剑功成的剑客藏身此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