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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晌以后,他已奔到狼籍步队的附近,身形一晃,便在四周行人眼中没了踪迹。
方巾文士摇点头:“人已看过了,我又不拜佛。”
“不去看看?”
刘屠狗听着,不知怎的就忆起了当日天门山下被滔银河水吞噬的十数个和尚和数以千计的百姓,据鲁绝哀所言,那些人想要在天门山雕镂一尊大佛弹压水蛟……嘿,这些佛门中人行事,当真让人无话可说。
中州龙庭郡京兆府,首善之都、天子居处,大周煌煌五十四州的中心之城。
恰在此时,步队火线忽有人大喊:“高僧和佛车已愣住脚了,大伙莫要往前走了!”
方巾文士话语中略带调侃之意,即便是直呼敖莽名姓时亦无半点不天然,很有些指导江山的狂态。
车上狼藉放着些册本生果,驾车的是一其中年方巾文士,边幅虽浅显,但是意态疏懒、自有气质,与官道上常见的驾车游学的士子很有分歧。
方巾文士也不转头,摆摆手道:“你且去吧,今后自有相见之日。”
他洒然一笑,也不走官道,只在田野之间悠然迈步,负刀南行。
方巾文士目中闪过惊奇之色,继而开朗一笑,朝黑衣少年招了招手:“少年人,且上车来。”
见状刘屠狗只是无声一笑,极其萧洒地扭头就走,并没趁机扣问对方的身份名姓。
方巾文士仿佛自来熟,很有兴趣地侃侃而谈道:“如你这少年人普通,那高僧亦是本日到京,却不入城,而是宣称要绕城一周,为卧佛寻一最后落脚之地。”
方巾文士哈哈一笑:“长安非是平常七品县治可比,即便是六品官员来当县令都算是破格任用,来个五品的一郡郡守也不希奇,处所上郡守到差时天然极其昌大,只不过京师中五品官多如牛毛,不值钱得很,哪能有这般场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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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乱当中,唯独方才刘屠狗点出的诸人不为所动,紧紧护着方巾文士所驾的牛车逆流前行。
他指了指周遭车马行人:“这些人都是走在前头,为高僧开道护法的,唔,纯真想看热烈的也很多。”
他的周遭很快变得空空荡荡,统统车马行人都成心偶然地遁藏了开,仿佛那并不是一个看似荏弱的少年郎,而是一块足以让任何舟船颠覆的伤害礁石。
不慌不忙行了五六里,目睹得京兆府城的北面城墙更加矗立巍峨,刘屠狗忽地留步,偏头看向左火线亦即东南边向,禁不住轻咦了一声。
折返的人潮中,黑衣少年老步前行。
他俄然道:“那不知先生是来做甚么的?您瞧瞧车前那几个骑白马的游侠儿,再瞅瞅车右阿谁走路颤巍巍、虎口生厚茧的卖菜老农,另有车后那十几个推小车贩枣子的货郎,这么多妙手一起来陪您看热烈?”
此人倒也奇特,对敖莽都敢直呼其名,提及新到任的长安县令,却敬称其于县尊。
方巾文士微微转头,向前恭却后倨的少年斜瞥一眼,复又转向火线,脸上倒并无不渝之色,再次开口道:“京兆府城平分为长安、万年二县,本日恰是新任长安县令履新就任的日子。”
刘屠狗见状,禁不住心生猎奇,当即加快了脚步,不见如何作势,行动安闲却快逾奔马,惹人侧目。
刘屠狗单独走出驿馆大门,四下一望,已不见了窦红莲的身影。
“哦?戋戋一个县令上任,能有这么大的场面?”
又不乏有人高呼回应:“聒噪甚么,高僧自有事理,选定了便是选定了,我等快去参拜要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