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巾文士闻言哈哈大笑,继而点头道:“些许热烈有甚么可看,我是来看人的,凡夫俗子徒羡佛法,我却知那位于县尊才是真正的超拔人物,还因为被人所妒,几乎英年早逝!”
“传闻靖安县本地有位高僧,本是于县尊的好友,怕老友赴京路上孤单,甘心护送前来。他这一不送不要紧,不但人跟了来,竟还拆了自家古刹,背着寺中一尊石头卧佛登舟。一起上舟载车运,每遇钟灵毓秀之地,那高僧便要发挥神力,请卧佛落脚安息半晌,世人见此,多有膜拜顶礼、虔诚皈依的,很多曾安排过卧佛之地,现在都在大兴土木、营建寺院丛林。”
他挑选招惹这其中年文士,亦不过是见其不似平凡人物,一时髦起罢了,心中可并无交友之意。
中州龙庭郡京兆府,首善之都、天子居处,大周煌煌五十四州的中心之城。
此人倒也奇特,对敖莽都敢直呼其名,提及新到任的长安县令,却敬称其于县尊。
刘屠狗点点头,站起家自牛车上一跃而下,回身抱拳道:“多谢先生为我解惑,俺是俗人,就爱瞧个热烈,这就告别了!”
又不乏有人高呼回应:“聒噪甚么,高僧自有事理,选定了便是选定了,我等快去参拜要紧!”
视野所及,已能模糊瞧见一座宏伟至极的城池,单是那青玄色的庞大表面,便已是横亘如山脉般的绚丽风景。
折返的人潮中,黑衣少年老步前行。
顺着他的视野,那处城墙下鲜明呈现了一支乱纷繁、乌泱泱的庞大步队。
方巾文士话语中略带调侃之意,即便是直呼敖莽名姓时亦无半点不天然,很有些指导江山的狂态。
他俄然道:“那不知先生是来做甚么的?您瞧瞧车前那几个骑白马的游侠儿,再瞅瞅车右阿谁走路颤巍巍、虎口生厚茧的卖菜老农,另有车后那十几个推小车贩枣子的货郎,这么多妙手一起来陪您看热烈?”
刘屠狗听着,不知怎的就忆起了当日天门山下被滔银河水吞噬的十数个和尚和数以千计的百姓,据鲁绝哀所言,那些人想要在天门山雕镂一尊大佛弹压水蛟……嘿,这些佛门中人行事,当真让人无话可说。
他的周遭很快变得空空荡荡,统统车马行人都成心偶然地遁藏了开,仿佛那并不是一个看似荏弱的少年郎,而是一块足以让任何舟船颠覆的伤害礁石。
不远处,步队内侧有一辆牛车正吱吱嘎嘎悠然前行。
恰在此时,步队火线忽有人大喊:“高僧和佛车已愣住脚了,大伙莫要往前走了!”
他指了指周遭车马行人:“这些人都是走在前头,为高僧开道护法的,唔,纯真想看热烈的也很多。”
半晌以后,他已奔到狼籍步队的附近,身形一晃,便在四周行人眼中没了踪迹。
刘屠狗见状,禁不住心生猎奇,当即加快了脚步,不见如何作势,行动安闲却快逾奔马,惹人侧目。
说罢他又目露奇光:“至于小兄弟你嘛,倒是本日的不测之喜了,可谓不虚此行。”
见状刘屠狗只是无声一笑,极其萧洒地扭头就走,并没趁机扣问对方的身份名姓。
车上狼藉放着些册本生果,驾车的是一其中年方巾文士,边幅虽浅显,但是意态疏懒、自有气质,与官道上常见的驾车游学的士子很有分歧。
似是重视到他的视野,黑衣少年扭头朝他咧嘴一笑:“这位先生,俺初到京师,就见这很多的人绕城而走,不知是个甚么原因?”
方巾文士也不转头,摆摆手道:“你且去吧,今后自有相见之日。”
他洒然一笑,也不走官道,只在田野之间悠然迈步,负刀南行。
人群大哗,大多数人赶紧回身回返,纷繁扰扰呼喝道:“不是说要绕城一圈么,怎的才半圈就选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