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他身侧的青篱瞪大眼睛,脸上尽是难以置信的惊诧,看了看一脸慎重的赫连明河,敏捷回身望向幽深难测的小楼深处:“师父?”
赤色剑气大盛,将剑身尽数讳饰,浓烈黏稠、无声涌动,将他一身白衣覆盖上一层不详的赤光。
就见血海棠树下不远处的角落里,落着那只雀头鹰身、雁翅凤尾的赤红色大鸟,正自顾自梳理着被吹乱的斑斓羽毛。
“一较短长?这黑鸦校尉年纪不大,心却不小,难怪有胆量欺负小姑姑。”
吴二三亦是微微躬身为礼,才要拜别,却听虚空中那声音持续道:“鲁绝哀灭了上古青州练气士大宗门谪仙帖的道统,还将其名号占为己有,现在谪仙帖的余孽里出了几个英才,想要重立宗门。昔日苦主不免要上门寻仇,赫连明河这个下代秉笔却明摆着是撂了挑子,你既然欠了鲁绝哀一小我情,无妨代他去迎上一迎,权做磨剑之用。”
他说着,忽地长笑一声,如豺声般刺耳:“赫连明河天生刀胚,被师父以万古刀残骸打磨根骨而渐生锋芒,又蒙老爷授以玄功、凝集气运,成绩后天刀鞘以藏锋,心中不堪感激,不管今后是小姑姑还是小师叔来取我这条性命,总归不能便宜了外人不是?到时罢休一搏,不管存亡,绝无牢骚!”
下一个刹时,白衣剑魔的身影已不成思议地呈现在赫连明河身前,锋锐铁剑直刺庞大异兽的肚腹。
赤螭剑上一尘不染,异兽爪尖雪亮非常,叫人匪夷所思。
赫连明河不闪不避,抬起右爪狠狠向下拍去,长刀所化的锋锐爪尖自上而下劈向吴二三面门,竟是拼着挨上少年剑魔一剑而重伤乃至丧命,也要将对方切成两半。
赤霞儿狠狠一扇翅膀,身躯腾踊而起,径直扑向赫连明河,两只利爪向内一合,毫不包涵地贯向他的双耳,同时竖翅如刀,赤中泛金的翅尖腾空下劈,带起一阵猛恶的劲风。
赫连明河嗤笑一声:“下棋人的心机,天然是不能叫棋子得知的。”
赫连明河等了半晌,楼内却无回应,咬了咬牙道:“老爷说过,明河一旦出去,很多事便要身不由己,师父也说,我这辈子必定是给人磨刀试剑的命,往大了说,也不过是为真王开路,以是他不点头,我便不能出庄……”
赫连明河跺顿脚,叫屈道:“也是我看走了眼,那头贼驴论修为竟不比我差多少,心眼儿又多,那里是能等闲打杀的?清楚就是栽赃谗谄,拿我寻高兴呢,当真是有其主必有其驴!”
“阿谁姓苏的狗屁壶仙找上门来,本来就没存着甚么美意义,理他做甚么?”
赫连明河站起家来:“在此之前,明河要出去轰轰烈烈走上一遭,趁便告终几桩心愿。”
“你祖上貔妖王与我是旧识,他寿尽之前,料定熊罴二蛮失了共主,必然被新王打压而残落,这才托我护佑其后辈中的可造之材。数月前兰陵王入十万大山征蛮,各部袖手旁观,使得熊蛮近乎灭族,你这趟出去,是要护佑罴蛮族人,还是要给源出一脉的血亲复仇?”
吴二三将目光自血海棠花上移开,冷酷地扫了一眼赫连明河,后背分开门框,轻移两步挡住了院门。
赫连明河笑意不减,只将肥硕的身躯悄悄一晃,已是工致躲过。
赫连明河也不怕老爷愤怒,沉默半晌,方才开口问道:“兰陵王便是师父口中所谓的真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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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连明河缓缓走下台阶,昂首看了一眼那朵血云,粲粲一笑:“当真好血食,我的元罴法相早就垂涎已久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