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不成开交的时候,北方官道上俄然扬起了大片沙尘,空中开端微微颤抖起来。
两人的肠子刹时流了一地,血腥味儿满盈全场。
玄色身影横飞进了人群里,这时世人才看清楚他的真容,是一个穿玄色皮衣的短发青年,头上围了一条白狼尾制成的抹额,目光如鹰隼般慑人。
他甫一落地,当即顺势伸手,一把揽过一名军卒的右肩,双爪一撕,就将军卒整只右臂扯了下来。
他勒马橫枪,朗声道:“我乃剑州云骑校尉麾下、百骑长张鸢,尔等附属哪一卫,领兵者何人?”
不等杀红了眼的世人反应过来,一支着大周边军袍服的马队已经冲到面前。
直到此时,高子玉才堪堪扑到刘屠狗身边,挥动竹杖就是一记一样凶悍的横扫,进犯的目标鲜明是刘屠狗和剩下的两名军卒!
抹额青年顺手抽出还被断臂攥在手中的长刀,紧接着身形一矮,回身横扫,干脆利落地将断臂军卒连同一名罪囚腰斩。
罡气猛虎轰然撞上刘屠狗,刹时崩散成无数道灵气,继而以他为圆心冲向四方,吹起了满地烟尘。
那看似能力绝大的罡气猛虎,竟然只是其中看不顶用的模样货。
百骑长张鸢被陈老头尊称一声小将军,面色公然和缓了很多,点头道:“诏狱公然是乱七八糟,甚么牛鬼蛇神都敢收。”
陈洪玉苦笑一声,答道:“正使入谷缉拿逃犯,副使包藏祸情企图不轨,为小将军的军威所震慑,已然连同虎伥一并逃遁入谷。”
诏狱军卒绝处逢生,纷繁喝彩起来,已经退到密林边沿的刘屠狗停下了脚步,他带了陈洪玉这个累坠,很难逃得掉,更何况他们本就不想逃窜。
刘屠狗只觉一股巨力从刀身上传来,人已经不由自在向后跌飞,一股甜腥味从喉管蹿升出来,直冲口鼻。
玄色身影斜斜飞出一脚,踏在一名红衣军卒头上。
如何着,二爷这是成了螳螂了?这又是从哪儿蹦跶出来的黄雀?
当真是,他奶奶的好大一只黄雀呦!
刘屠狗等闲找出了面前这一旗百骑的首级,与薛渭臣一样,这位百骑长腰间一样别了一枚令旗,只不过郡军是红底银边儿的木质令旗,边军的则是黑底金边儿,如果最最紧急的亲卫或标兵旗队,则一概是能够传讯的玉质令旗。
他环顾全场,用心不去看陈洪玉的庞大目光,心中不免有些悻悻然:“明显二爷才是黄雀来着,这唱的到底是哪一出?”
从边陲疆场中磨砺拼杀出来的百骑长自有煞气严肃,远非薛渭臣那类更像文官政客的处所军官可比。
刘屠狗一着不慎,差点折在高子玉与抹额青年经心营建的杀局里,心中不免有些羞恼。
红袍如火、骏马如龙,雪亮的刀锋狠狠劈斩进血肉骨骼,等闲扼杀掉一条条新鲜的性命。
世人耳中仿佛听到了一声虎啸,高山风起,一头罡气化形的猛虎从天而降,飞扑空中那道身影。
地上的少年踢出一脚,把正提刀上撩的那名什长蹬飞了出去,同时双手一分,手上枷锁立时翻开,竟是没有锁实。
刘屠狗咧嘴一笑,谁说连权相都敢弹劾的陈老头只会刚正不阿?
场中景象之混乱,竟让高子玉与抹额青年不能乘胜给刘屠狗致命一击。无法之下,两人扑入人群大肆搏斗,不管犯人还是军卒,一概斩杀,毫不包涵。
一柄长刀蓦地破空而来,裹挟着方才斩杀过两条性命的凶威,直指突然遭创的刘屠狗。
世人终究反应过来,诏狱派出的赭衣副使竟然是内鬼,还另有一个技艺高绝的抹额青年里应外合,再遐想到之前冒死引走许逊的南天竹,很多人从心底里冒出一股冷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