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么?你说甚么!”杜克卡奥不成置信般瞪大了眼睛。
一阵疾烈的马蹄声撕破沉寂,仿佛是百匹快马相互追逐,从前面缓慢地逼近。太阳已快落山,竟有上百马队在山野小道上放马奔驰,德莱厄斯猛地警悟起来,一按腰间的大斧,闪身靠在马后。德莱厄斯号称诺克萨斯军中步战第一人,却不长于马战,现在的他已经精疲力竭,按着战斧的手,微微颤栗。半个时候前的恶战,在他的身上,留下了数十道枪疤,数十道血汩汩的伤口。
“在!”两名披着玄色甲胄的卫兵,摆布并肩走了出去。
“嗯,将军,照您的叮咛,我们已经将诺克萨斯阵亡的兵士当场埋葬,并找了和尚超度他们的亡灵,只是......”
“将军!”卫兵又是一声哀嚎,死死扯着杜克卡奥的裤管:“塞恩将军是真的阵亡了,英格兰派来的信使现在......现在就在城外。”
跟着卷成春卷似得纸张被摊开铺平,一行楷体撰写的笔墨鲜明入目:
“你下去吧,好生安息...”
“嗯?只是甚么?”雷欧见骑士面露尴尬,轻声问道。
“将此人推出去,当即斩首!”
雷欧碧蓝色的眸子悄悄抬起,望向骑士:“敌军的尸身都措置好了吗?”
“将军!将军!将军!”
杜-克卡奥涓滴不恼,悄悄地抚摩信鸽两扇羽翼,“真是个奸刁拆台的小东西。”杜克卡奥低声笑着,从信鸽脚上的竹枝里抽出了一封手札。
夏末秋至,洞明山上的雪莲花开了又谢了,播下去的松柏种子抽出了嫩芽,如果不细看,便几近与杂草没甚么别离。
“噢?”雷欧一愣,嘴角微微抽动,暴露一丝无法的笑:“这小子......”
“唉,不知火线军情如何......”杜-克卡奥点头感喟,悄悄卸下身上战甲,披在椅背之上,他的盔甲沉重非常,竟压得朱红实木椅咯吱作响,微微摇摆。
落日西下,断肠人在天涯。
德邦骑士见雷欧发问,纳头便是一拜:“将军,敌军主将塞恩的尸首被盖伦公子运回了德玛西亚。”
“将军!将军!”信使顿时吓得屁滚尿流,脚尖撑地,死命赖在地上:“小人无罪!小人无罪啊!”也不知怎地,方才还结结巴巴的信使现在却变得伶牙俐齿起来。
“唉!”信使走后,杜克卡奥重重叹了口气,沉默了半晌,软软地瘫在椅背上:“莫非,天要绝我诺克萨斯不成......”
“诺”两名披甲卫兵抱拳施礼,一左一右地架起信使的两条胳膊,就往门外拖去。
杜-克卡奥闻言,面红耳赤,目光孔殷:“快!传他出去!快!”
“将军,小人冤枉,小人冤枉!”信使挣脱手臂上的束缚,不顾统统地扑上来,抱住了杜-克卡奥的腿:“将军,小人真是替德莱厄斯送信之人啊!”
“放屁!”杜-克卡奥吼怒,一脚将信使踹翻,拽下腰间佩刀,做势要砍信使......
夏末秋初,夜已经很深,从凌云而起的城墙往下看去,平原山岗如仰卧的巨人,在夜色覆盖中甜睡,远处的栈道上透出篝火模糊约约的亮光,夜风微凉,披甲的人在顿时俯瞰,风扯着他身后墨黑的纛旗迟缓飞舞。
“先生。”这时,集会室的门再次被人推开,一个戴着茶青色大氅的青年快步走了出去,将火线耳目寄来的动静抵到杜克卡奥面前,杜克卡奥面色一凛,借着烛光缓缓翻开了纸卷。他持续读了三遍,确认了这个究竟。
“噢?你肯定塞恩将军已经阵亡了吗?”杜-克卡奥嘲笑,意味深长的瞥了信使一眼。
城楼上收回几声惊呼,城门缓缓开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