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末秋初,夜已经很深,从凌云而起的城墙往下看去,平原山岗如仰卧的巨人,在夜色覆盖中甜睡,远处的栈道上透出篝火模糊约约的亮光,夜风微凉,披甲的人在顿时俯瞰,风扯着他身后墨黑的纛旗迟缓飞舞。
“我是德莱厄斯,快开城门!”
雷欧碧蓝色的眸子悄悄抬起,望向骑士:“敌军的尸身都措置好了吗?”
杜-克卡奥闻言,面红耳赤,目光孔殷:“快!传他出去!快!”
“踏.踏.踏.踏”一匹又一匹的烈马驰过他的身边,一杆乌黑的墨旗进入德莱厄斯的视野,他叹了口气,悬着的心垂垂放下,幸亏只是祖安的商队,不是敌兵。
“在!”两名披着玄色甲胄的卫兵,摆布并肩走了出去。
手札还未燃尽,另有灰烬阋于纸上,门外响起孔殷的呼喊,一名卫兵孔殷火燎的闯了出去,脚下一绊,人却跪在了地上:“将军,祸事了,塞恩将军,阵亡了!”
“罢了,不怨你们。”雷欧缓缓摆手,很久,长啸一声:“金凌岂是池中物,一遇风云便化龙。但愿,此人将来不会成为德玛西亚的亲信大患......”
“不成能!”杜-克卡奥拍按而立,神采乌青:“塞恩将军久经战阵,所向披靡,向来都是他杀敌,何来敌斩他!”
杜-克卡奥覆盖在一身琉璃宝甲中,他靠着椅背而坐,冷静地把玩动手里的佩刀。刀长三尺三寸,刀刃寒气森森,猩红如血,刀背光滑平整,毫无瑕疵,一头火红朱雀镶嵌于刀柄,气质出尘,栩栩如生。
“是德莱厄斯长官!德莱厄斯长官返来了!”
城楼上收回几支零散的箭矢,射住了顿时人的阵脚。
“甚么?你说甚么!”杜克卡奥不成置信般瞪大了眼睛。
落日西下,断肠人在天涯。
“回……回大将军,是德莱厄斯长官令……令小人前来的。”信使壮着胆量用颤抖的声音答复着。
德邦骑士见雷欧发问,纳头便是一拜:“将军,敌军主将塞恩的尸首被盖伦公子运回了德玛西亚。”
“噗通,噗通。”鸟儿振羽的声音由远而近缓慢地逼来,杜克卡奥起家,还刀入鞘,跟着集会室的窗户被推开,一只信鸽像是寻食似的从窗口突入,极快地落在杜克卡奥细弱的手臂上,信鸽低头,像是啄食那般啄着他的手臂,收回沉闷的轻响。
“诺”两名披甲卫兵抱拳施礼,一左一右地架起信使的两条胳膊,就往门外拖去。
“德莱厄斯.......跑了。”德邦骑士微微欠身,半跪于地:“部属办事不力,请将军惩罚。”
“将军!将军!将军!”
“艾欧尼亚七万雄师渡江,我十数万雄师危在朝夕!”
“唉!”信使走后,杜克卡奥重重叹了口气,沉默了半晌,软软地瘫在椅背上:“莫非,天要绝我诺克萨斯不成......”
“甚么人!”
杜-克卡奥涓滴不恼,悄悄地抚摩信鸽两扇羽翼,“真是个奸刁拆台的小东西。”杜克卡奥低声笑着,从信鸽脚上的竹枝里抽出了一封手札。
“将军!将军!”信使顿时吓得屁滚尿流,脚尖撑地,死命赖在地上:“小人无罪!小人无罪啊!”也不知怎地,方才还结结巴巴的信使现在却变得伶牙俐齿起来。
“先生。”这时,集会室的门再次被人推开,一个戴着茶青色大氅的青年快步走了出去,将火线耳目寄来的动静抵到杜克卡奥面前,杜克卡奥面色一凛,借着烛光缓缓翻开了纸卷。他持续读了三遍,确认了这个究竟。
诺克萨斯帝都,当局大楼最高集会室。
跟着卷成春卷似得纸张被摊开铺平,一行楷体撰写的笔墨鲜明入目: